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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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国子监招收新学子，都是件备受瞩目的大事。</p>

今年这般特殊，是以到入学考试开始前，京中已经格外热闹。</p>

因参考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还没开考，便已经有几个学子受到了各方关注。</p>

萧氏有吩咐过底下的人，注意施元夕的动向，可到了入学考试前，都没见到施元夕踏出院子一步。</p>

在她院里洒扫的小丫鬟来报，说是她每日都在温书。</p>

“这三小姐，难不成是真打算考入国子监中？”汪管事惊奇道。</p>

萧氏平静道：“国子监考的，是经史、策论和算学等，且参与考试的，还有不少举人。”</p>

她不否认施元夕聪慧，可这些东西，若要自己钻研，尚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月。</p>

那些举子一直学的就是此科，施元夕要通过考试，其难度不亚于她再找一门极好的婚事。</p>

“她既是还算安分，便不必多管了。”</p>

到入学考试这日，天空放晴，碧蓝天际下，国子监门口挤满了参考的学子，还有自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的人。</p>

“听闻这次考试，许多东西都参照了科考，加上糊名阅卷，叫很多从前不得志的举人都远赴而来参加考试。”</p>

“是啊，从未见过国子监门口这么多人，参考的人都要比国子监学子要多了吧？”</p>

“这是自然。”</p>

正门口立了一个大锣。</p>

时间一到，大锣当即被敲响：“学子入院——”</p>

声音响彻天际，人群中沸腾不已。</p>

国子监的大门大开，所有参考的学子，皆排队接受检查，方才能入院。</p>

入院前检查很是漫长，所以给了学子们三个时辰入场。</p>

只是在第二时辰时，便已经有大批学子入了场，留在了门外的人不多。</p>

女学子那一列人是最少的，偶尔出现一位，便会引得全场关注。</p>

一直等到了闭院前两刻钟，才消停了些许。</p>

此时几乎大部分学子已经入了院，门外只余下了零星的几个学子。</p>

来送人的，看热闹的，也都散了大半。</p>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持续关注着这边。</p>

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施元夕被乐书拉着，慢慢下了马车。</p>

她们其实到得很早，可到地方后，施元夕还在不紧不慢地看着书。</p>

她这几日书不离手，张妈妈和乐书都不敢打扰她。</p>

等到国子监门外催促的锣声响起，施元夕才收了书。</p>

她到大门口时，整个国子监门外只剩下了三个学子。</p>

可当她出现后，场中还是有不少目光，骤然落在了她的身上。</p>

施元夕拿着浮票，不疾不徐地往前走。</p>

她心中知道，若是她在刚才人最多的时候现身，一定会惹来极大的关注。</p>

但她还是选择暂避风头。</p>

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在成绩落定前，一切均是未知数。</p>

她名声在外，此刻出现，只会让许多人关注她这份还没出成绩的试卷。</p>

如此，反倒坏事。</p>

所以施元夕挑了这么个时间，靠后，却不是最后。</p>

最后赶来的学子受到的关注，不比最前边的少。</p>

而这会，恰是人群最松散的时候。</p>

和她所想的一样，在场的人虽多看了她几眼，但并没有几个认识她的人。</p>

等到入院后，她的座位被分在了角落处，除了巡查的监考官外，也就身边一两个人注意到她。</p>

施元夕就在这种状态下，默默坐在角落里，考完了所有内容。</p>

六天后，入院时的那口大锣再次被敲响。</p>

所有学子被督促着停了笔，面前摆着的东西被悉数清走。</p>

施元夕在暮色四合中，缓步走出了国子监大门。</p>

她出来的时间较晚，仍旧去了来时那条小巷子，从那边安静地离开了。</p>

等次日一早，才听到了乐书打听来的消息。</p>

“……来往的学子都说，本次考试的内容难度太高，怕是有许多人都要落榜。在您回来前，奴婢还看到有些举子已经心灰意冷，打算收拾包袱回乡了。”</p>

施元夕正在喝茶，闻言微顿。</p>

乐书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好坏来，也不敢多问，只道：“七日后放榜，除此外，还有一事需得要您来拿主意。”</p>

她将一封帖子递给了施元夕，道：“是大夫人差人送来的，说是王尚书府上的放榜宴，邀请了许多此番参考的学子和国子监监生。”</p>

施元夕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接过帖子看了眼。</p>

礼部的王尚书，是她大伯父的直属上司，帖子上写的是施雨烟的名字，显然对方并不知晓她参考的事。</p>

“姑娘要去吗？”张妈妈走到施元夕身侧，给她揉捏脖颈。</p>

“去。”施元夕扫了帖子两眼，神色平静。</p>

七日后午时，施元夕和施雨烟一起出了门。</p>

施雨烟看着她当真上了马车，神色间还颇为意外：“你还真要去？”</p>

施元夕径直在她身旁坐下：“不然呢？”</p>

施雨烟来了兴趣：“放榜宴为何而设，你应当清楚的吧？这若是考不上，你不怕丢人吗？”</p>

施雨烟今年十七岁，是施家最小的女孩，生得明眸皓齿的好模样。</p>

“怎么，你怕？”施元夕反问她。</p>

“王尚书的幼子今岁也要入国子监，他和我一样，是荫监生。”施雨烟冷眼看她：“这等场合下，你最好还是注意些。”</p>

临出门前，萧氏也叮嘱过她，让她千万看好施元夕。</p>

施雨烟也不明白，王尚书府给了两张帖子，母亲为什么不让兄长和她一起去，非得要叫上施元夕。</p>

她不知道的是，她兄长前几日惹出了些事，如今在府中休养，见不得人。</p>

萧氏本想回了王尚书府上的人，让施雨烟一个人去，可她刚从越州得知了一件事，仔细思虑后，这才将帖子给了施元夕。</p>

马车一路缓行，抵达王尚书府时，施元夕从窗边看见，府外停了许多的马车。</p>

她和施雨烟下了马车，被尚书府的下人领着往院子中走。</p>

尚书府是先帝赐下的宅院，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格外精致。</p>

施元夕是第一次来，她跟在施雨烟的身后，穿过了翡翠长廊，抵达了尚书府建造在了水上的花厅。</p>

周围湖水波光粼粼，闪烁着微光。</p>

施元夕一只脚还没跨进院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人在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