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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荷又道:“这位郎君确实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可婢子们又岂会对他做什么非分之举。”</p>

谢灵瑜闻言,差点儿失笑。</p>

可是想想萧晏行那张脸,这话倒也不算危言耸听。</p>

正巧端着参茶进来的春熙,听到这话,忙轻斥道:“当着殿下的面,胡说什么呢。”</p>

虽然春熙与听荷同为贴身婢子,但春熙年长些,两人之间更以她为首。</p>

听荷这才察觉失言,大周虽然民风开放,但殿下到底是年轻小女郎。</p>

“走吧,去瞧瞧,”谢灵瑜起身。</p>

春熙一听,连忙劝阻:“殿下,你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还是先把参汤喝了吧,再用些早膳,您的身子也要好好将养呢。”</p>

谢灵瑜自个的身子也是刚好,况且她如今可是极宝贝自己的这条小命。</p>

她坐下一边喝着参汤,一边吩咐听荷:“这样吧,你先找个侍从去照顾他,再将医官请过去,再给他把把脉。”</p>

待听荷走后,春熙这才说道:“这位郎君倒是好运,得殿下相救。”</p>

谢灵瑜正喝着参汤,闻言勾了勾嘴角。</p>

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p>

救人可是带着目的。</p>

这边听荷先是叫人去请医官,又接着亲自去挑了个机灵的仆从,一来二去,她带人过去时,反而比医官去的还要晚。</p>

医官刚给萧晏行把脉,他道:“郎君到底是少年人,身骨本就康健,昨日受了那样重的伤被抬回来,今日竟已能起身了。”</p>

原来萧晏行昨日被黑衣匪首打伤,已是伤及肺腑,成了内伤。</p>

谢灵瑜他们又快马将他带回上阳宫,即便马车再宽阔舒适,但一路上颠簸。</p>

到了上阳宫时,萧晏行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一张被泥水沾污的脸,竟也能瞧出苍白如纸。</p>

“多谢先生妙手回春,”萧晏行淡声道。</p>

他虽生性多疑,从不轻易信重旁人,但眼前这个医者,却无关其他,自己这条命确实要多谢他。</p>

医官摆手:“郎君言重了,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谢殿下吧。要不是殿下用圣人赏赐的千年人参给你吊着一口气,只怕你郎君都坚持不到上阳宫。”</p>

待医官起身走到外间,他正要低头写方子,却伸手将听荷招了个过去。</p>

他问道:“女使,不知昨日人参可还有,若是还有给郎君再熬些参汤,配着汤药服用最好。”</p>

听荷险些气笑,轻声道:“大人也知那是圣人所赐的千年人参,若不是先前殿下病重,圣人特地派人送来,这样精贵的东西,上阳宫也是不多见的。”</p>

“重伤之后最是需要补气,气血补足,方能身子痊愈的快。”</p>

医官长吁短叹。</p>

“有。”突然一个轻软的少女声音响起。</p>

两人抬头,瞧着谢灵瑜踏门而入,显然是听见了他们方才说的话。</p>

“先生只管开方子便是,”谢灵瑜声音虽软,但是底气却足。</p>

待医官离开后,谢灵瑜这才转身进了里间。</p>

萧晏行早已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在听到脚步声,微微侧首,就瞧见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走近。</p>

她身上裹着一件极精美华贵的白狐裘衣,毛绒绒领口围着她精致娇媚的小脸,额头贴着花钿,这般的打扮比起昨日少了几分少女稚气,越发显得姝色无双。</p>

比之昨日大雨里的那一抹惊艳清冷,如今更雍容的似人间富贵花。</p>

“见过殿下,请殿下恕我不能起身行礼,”萧晏行抬眼看向谢灵瑜,轻声说道。</p>

谢灵瑜直言说道:“那你还是最好不要起身,免得伤势再加重,反而是自己白白遭罪。”</p>

萧晏行眸色微微一沉,他知定是女使将他今早的事情,告诉了谢灵瑜。</p>

他如今为人所救,确实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p>

“既然用不惯女使,这几日便由外面的侍从伺候你,你这几日伤重,需得好生休养,”谢灵瑜说着,就看见萧晏行眼神不明的盯着她。</p>

她不由好笑地反问:“郎君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我亲自照顾你?”</p>

本以为她会冷声训斥他的不服从,再趁机敲打他一番,叫他认清当下形势,甚至还会让提点他要铭记她对他的恩情。</p>

这种高高在上的贵人,不都是这般恩威并重。</p>

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救命之恩。</p>

可是,她都没有。</p>

“殿下戏言,萧晏行人微位卑岂敢如此妄想,”萧晏行微微垂眸,端端正正坐在床榻之上,看起来无比温良无害。</p>

可是前世,哪怕不涉朝堂的谢灵瑜,可都曾听闻这位萧大人冷硬的手段和谋略。</p>

谢灵瑜可不会将眼前这人,简单看作是一个温顺少年。</p>

没一会儿,侍从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p>

谢灵瑜安静坐在一旁,看着他将一碗药喝完。</p>

待殿内再次剩下他们二人,萧晏行眼角低垂着,突然轻声开口问:“殿下曾说过,要我忠心,不知殿下想要我怎样忠心?”</p>

谢灵瑜倒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及,还以为他这样的性子都是要谋定而动,又或是这是他的试探。</p>

他这样的人,又岂会因为一次救命之恩,便全然信重她。</p>

其实她自从活过来之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p>

她前世是因为这个身份丢了性命,还是因为裴靖安,其实也未可说。</p>

但她总该让害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吧。</p>

“郎君觉得,何为忠心”少女柔软的嗓音,缓缓响起。</p>

萧晏行应声抬起头,四目相对,他仔仔细细看着谢灵瑜那双乌黑水亮眼眸,秋波横生,波光潋滟,却又干净剔透。</p>

半晌,他勾了下唇角:“还望殿下指教。”</p>

他并非是喜欢承旁人恩情的人,既然那日应承,便该做到。</p>

自从醒后,萧晏行就在思考这件事,这位小殿下这样的身份地位,身边更是有数不清的人愿意为她所用,她救他定然是别有图谋。</p>

若这位小殿下,当真是想要利用他去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p>

他做便是。</p>

全当还了她的救命之恩。</p>

到时便是各不相欠。</p>

偏偏此时谢灵瑜抬脚一步,离他床榻边更近,她微微前倾,脸颊离他竟是在咫尺之遥,瞬息间那股清甜幽软的少女香再次袭来。</p>

与他枕边放着的那只荷包上的味道是一般无二的。</p>

“对我而言便是,”谢灵瑜微歪着头,似是认真在思忖着这个问题,直到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永远站在谢灵瑜身边。”</p>

只是如此?</p>

萧晏行未曾想到,居然会听到一个如此天真稚气的回答。</p>

他心道,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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