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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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霍翎庆幸的是,端王并未开口询问有关野兔的事情。他只是给她递来了一根枝条。</p>
霍翎学着端王方才的动作,一边抚摸大雁,一边进行投喂。</p>
端王向她介绍:“它叫雁雪。”</p>
取了名字的宠物,与没取名字的宠物,区别可是极大的。霍翎微笑,夸道:“很好听的名字。”</p>
从外表看,端王居住的院落也很有些简陋,只有走进里面才知别有洞天。</p>
书房被布置得极舒适,里面摆放的物品应该都是端王用惯的,许多新奇玩意霍翎都不曾见过。</p>
端王领着霍翎坐到窗边。</p>
下人撤走窗边杂物,将一个崭新的红泥小火炉放到两人中间,又拿来其它酒具,这才一一退出。</p>
端王指着旁边一排未开封的美酒,问霍翎:“先尝哪一种?”</p>
霍翎选了唯一认得的:“梨花白。”</p>
端王拿起梨花白,开始温酒。</p>
他的礼仪姿态极好,温酒的每一步动作都赏心悦目。刻入骨子里的矜贵,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p>
“尝尝。”</p>
端王给霍翎倒了一杯。</p>
霍翎抿了一口。</p>
“如何?”</p>
霍翎放下空掉的杯盏,理直气壮道:“我不会品酒,殿下若问我,我只能说好喝。”</p>
端王笑了下,重新为她满上:“你喜欢喝就好。”</p>
霍翎:“岂不是可惜了这美酒。”</p>
端王:“酒水本就是用来喝的,你能坦诚直言,远比附庸风雅要可爱得多。”</p>
除了小时候,霍翎已经很久没听人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她了:“怕是因为没人敢在殿下面前这么回答,殿下才觉得有意思。”</p>
端王翻转着其它几壶酒,从中挑出一壶他觉得霍翎会喜欢的:“阿翎这么说可不公道。”</p>
“嗯?”</p>
“若你方才选择附庸风雅,那我倒觉着,附庸风雅远比坦诚直言可爱了。”</p>
霍翎微微一愣,忍不住笑了:“殿下可不像这般没原则的人。”</p>
“这就是你对我的误解了。”端王又让霍翎试一试其它酒。</p>
有些酒的度数比较高,霍翎又喝得急,虽不至于就这么醉倒,还是多了三分醉意。</p>
她将木窗推开一条缝。</p>
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吹动霍翎额前的碎发。霍翎抬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语气闲散。</p>
“殿下知道,燕西之地,始终有一个隐而未发的危机吗?”</p>
正在边品酒边欣赏美人的端王,顿时放下酒杯。</p>
“殿下在京师,应该很少见到羌人吧。”</p>
“但我从小在永安县长大,我住的那条巷子里,一共有八户人家,其中有一户的户主是羌人,有一户雇佣了羌人当护卫、当婢女。”</p>
雪花落到掌心瞬间融化,霍翎扭头看向端王:“永安县一共有六万常驻人口,其中有三千多名是羌人。他们早就在这几十年里,彻底融入了永安县,我行走在路上时,也许就会不经意间和羌人擦肩而过。”</p>
和聪明人说话,向来是一件轻松的事情。</p>
霍翎在拿永安县举例,但端王知道她说的是燕西现状。</p>
自王朝初年,羌戎向大燕俯首称臣后,大燕为了彰显恩德,不仅同意在边境开设榷场,还允许羌人住进燕西十四城。想要利用这种方式,让羌人彻底融入大燕。</p>
几十年来,羌人与燕人混居在一起,有相安无事的,也有摩擦冲突的。</p>
如今羌戎叛变,定居在燕西十四城的羌人却还在。</p>
“我想,这个情况,应该有人跟殿下提过。”</p>
霍翎倒也没觉得只有自己想到了这一层。</p>
周嘉慕身为羌燕混血,肯定比她更清楚羌燕的矛盾。</p>
端王面色凝重:“不错。”</p>
他还给霍翎透露了一个消息:“我手下的人查到,这段时间里,羌戎首领几次派人潜入燕西,接触各县城里比较有威望的羌人。”</p>
可以说,各县城里比较有威望的羌人,羌戎首领都派人接触了个遍。</p>
以至于端王根本无法甄别,哪些羌人心向大燕,哪些羌人投靠羌戎。</p>
霍翎道:“殿下愁眉不展,应该是觉得这件事情很难办。”</p>
确实是很难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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