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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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什么人？”药堂里老大夫望着男人好奇道。</p>

他一个大夫只管治病救人，本不该问那么多，可一个背着剑肃杀严峻的男人抱着个被裹得密不透风的姑娘，看着就让人心生疑虑。</p>

男人眸光坚定，“我夫人。”</p>

大夫还没再多问，隔着绢布为安今把脉。</p>

半响，他扶着白须，慢悠悠道：“还好来的早，也还好遇到了老夫，不然你家夫人恐怕会烧傻了喽。”</p>

巩越拳头微微握紧，没曾想会这般严重。</p>

这才几日，就让她生了如此重病，他第一次怀疑带他走是否正确。</p>

一路上他问过她很多次后悔吗？她都说不悔，可如今他却是有些悔了，他不该那么早要她的。</p>

他蓦地的抬眸，望着尚书府的方向，万千思绪翻滚。</p>

若两人还没肌肤之亲，他大约会将她送回去吧，遭此大难，她也该明白，两人的不适合。</p>

他的视线又落在怀里的少女，带着无限怜惜碰了碰她烧红的面颊。</p>

“可有大碍？”他问大夫。</p>

大夫正埋头写着药方，瞥见男人情深意重的样子，默默又添了几个昂贵的药材，“无碍，几贴药喝上几日就可大好。”</p>

男人拿着药方，甩下一定银锭便走，“多谢。”</p>

这家药堂在京中小有名气，前堂药铺排满着拿着药方等着抓药的人，人员走动，声音噪杂，本来安安静静缩在男人怀里的小姑娘微动。</p>

“越哥。”</p>

人一多，空气稀薄，迷糊中安今觉得自己要被闷死了，手脚开始胡乱动了起来，裹着她的斗篷被她蹭往下掉，一张娇媚的脸露出了大半张。</p>

正好已经排到他们了，巩越立马抓住了她的手，重新把她裹好，柔声安抚着，“乖，马上就好了。”</p>

“老马，你那个主子真是不把手底下的人当人啊，下手真狠啊。”</p>

“老马，老马？”</p>

被叫着老马的中年男子微微回神，神色急促的抓住在药铺做活的亲同乡，“老李，那人是谁？看的是哪位大夫？”</p>

两人是同乡，因为老李略识几个字，便在药铺帮忙，而老马从小习武，在尚书府当护卫。</p>

而这老马正是守在绣楼外的护卫，还因为失职被尚书一脚踹到了胸口，来这药堂就是为了找同乡拿点药治伤。</p>

老李并不明白他问这个做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p>

高大俊朗的男子抱着怀里娇小的少女，侧耳细心听着抓药大夫的嘱托，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怀里人的爱重。</p>

老李确实对这对病人有印象，“是张大夫给他们看的，好像治的是风寒。”</p>

得了准信的老马径直走向张大夫诊室，急匆匆道：“张大夫，刚找你那高挑俊朗男子怀里的人，你可看清了？”</p>

张大夫正给病人诊脉的，被打扰有些不悦，“没看清，只知道是个姑娘，那男子说是他夫人。”</p>

什么夫人，那分明是他们未出阁的小姐。</p>

老马心想。</p>

他又多问了一句，“那姑娘怎么了？”</p>

“受了点风寒，好好养养就行。”</p>

“他们可还会再来这药堂？”</p>

这个老李是知道的，“张大夫开了六日的药，那人只拿了三日的，想必三日后会再来。”</p>

老马也是习武之人，一眼便知那人内力高深，若他贸然跟上，必然被发现打草惊蛇，不如先探清行踪伺机而动。</p>

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他立马去禀了尚书。</p>

尚书府。</p>

尚书夫人被噩梦惊醒，醒来恸哭不已。</p>

守在外边的桃红，拉开了帘子，担忧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p>

尚书夫人猛的抓住了她的手，眼里满是惊恐。</p>

“桃红，我梦到薇儿了，我梦到她被贼人哄骗，还怀了孕，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奔波徒劳，将近临盆还被人丢在了破庙里。”</p>

她像是被魇住了似的，“那破庙四处漏风，脏污不堪，我的薇儿大着肚子躺在里面，女子生产何其艰难，我的薇儿一个人躺在那里还难产了，薇儿一直在哭，不断说着娘我错了，还说自己不该私逃。”</p>

桃红的手被尚书夫人的指甲掐的生疼，她也不敢甩开，只能忍住，不断安抚着。</p>

“夫人，这是梦，梦都是反的，据说有人在药堂看到了小姐，老爷已经派人去找了，小姐很快就会回来了。”</p>

“药堂？薇儿才走几日怎就生病了？”</p>

尚书夫人眼里满是血丝，带着滔天的恨意，“薇儿一向乖巧听话，一定是有人哄了她去，要是被我抓到那贼人，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p>

桃红不断安抚着尚书夫人，又让人送了碗安神汤伺候她服下，尚书夫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p>

尚书夫人靠在床头，双眼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喃喃出声。</p>

“我是不是错了，不该逼薇儿的，薇儿是不是被逼急了才选择离开的，京城哪家小姐不是仆从环绕，打马游街，偏我的薇儿被困在绣楼日日绣嫁衣，那样小，那样暗，我的薇儿才十三岁啊，我怎么忍心把她送进去，还不去看她。”</p>

说着说着，尚书夫人便已经泪流满面，锥心之痛不外乎如此。</p>

桃红也红了眼眶，她本是陪小姐长大的，自小姐进了绣楼她才被分到了夫人身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姐的痛苦与煎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