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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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戴也尽捡着顶尖的。</p>

首饰不多，却稀有。衣服不艳，但昂贵。</p>

今日穿得素，但只看脚上那双锦面鞋，上面花朵，以圆润大珍珠为花蕊，以小颗圆珠攒出花瓣，银丝勾出云纹，精美得叫人看了移不开眼。</p>

头天穿的鞋子绣了金鱼，鳞片用金丝织就，鱼眼却是彩宝。</p>

她所戴的首饰，有些好东西是李琮做王爷时也不曾见过的稀罕物。</p>

李琮光看这些便知云之如今是混得风生水起了。</p>

他怎么肯跟了灵芝去过穷困潦倒的日子。</p>

爱意？——顶饱吗？暖胃吗？治病吗？</p>

男人在务实方面，往往高女人一截子的。</p>

…………</p>

灵芝左右四顾，茫然地在街上遛达一圈。</p>

天空飘着细雨，看样子还要下大，人人都急匆匆往家赶。</p>

她却没家了。</p>

元仪是她害死的，害元仪时她可没想那么多。</p>

只想着元仪说话不敬，且元仪死掉能让云之难受，便那样做了。</p>

当时云之像没了半条命，十来天就瘦脱了相。</p>

她心中暗爽，下决心早晚要把云之也弄死。</p>

在这之前，她要先让对方一样样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p>

就像她失去夫君时的感觉。</p>

她试了几次，思仪的饮食管得极严，她连大小姐的院门都进不去。</p>

每到院中玩耍，丫头婆子总不下四五个跟着。</p>

云之娇宠女儿，对思牧管教得极严，灵芝却晓得她爱思牧比思仪不差什么。</p>

毕竟将来这份家业要有人继承，她不想害死思牧，那也是李琮的血肉，将来要给李琮送终的嫡子。</p>

可她能做别的。</p>

那日，思牧进入内院给云之请安后，出门去。</p>

那时没人跟着，他独自一人。</p>

没什么能让母子离心更令云之心痛吧。</p>

思牧若知道自己父亲——堂堂六王，皇上亲哥哥，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害成这样，他会怎么想？</p>

她叫住思牧，将手上大夫写的诊书与用药给了他。</p>

思牧看到自己父亲手脚筋竟是断掉，才导致不能行走和写字，果然惊怒之下询问灵芝谁做的。</p>

灵芝约这位少爷，午后大家休息时，在荷花池边见。</p>

他果真来了，她将自己的推测说与他听。</p>

她说王爷因纳妾与主母不和。</p>

所纳之人是主母堂妹。</p>

后来又做了很多男人家做的错事，可主母抓住不放。</p>

两人越发疏远，六王生病之时，主母照顾了几日，六王反而更重。</p>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她从府外请回大夫，偷着为王爷瞧过，才知道手脚筋俱断。</p>

是谁会下这样的狠手？</p>

她只是个姨娘，所以想请少爷记得此事，将来长大为六王伸冤报仇。</p>

她说得有根有据，讲得也详细。</p>

同时形容他父亲从前是多么丰神俊逸的一个人，到现在半人半鬼，边说边哭。</p>

思牧心里种上了怀疑，便暗中观察母亲。</p>

少年虽不大，也懂得母亲看向父亲的眼神并无半分情分。</p>

她客气有礼，眼中是藏不住的冷漠，有时是憎恨。</p>

思牧头一次感觉到心痛。原来，他并非父亲母亲相互爱慕才结出的果实。</p>

灵芝要他注意着母亲，保护好父亲。</p>

也许将来遍访名医，父亲还能好得起来。</p>

一切都在慢慢变化之中——她人单力薄，只能缓缓复仇。</p>

本想着哪天被发现了，哪怕泼出这身子，刺杀云之，她也敢。</p>

怎么突然之间，方才还岁月静好，一下就东窗事发她被主母撵出来了？</p>

她走在街上，前思后想，不明所以。</p>

就在此时，一个在街上遛达的闲汉，见她一人，穿着富贵，却连婆子也不带，调戏道，“小娘子，一个人寂寞吗？要不要爷来陪你？”</p>

灵芝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自己的处境不但艰难还很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