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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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夫人胸口堵住，腿软下来向后倒去，亏得跟进来的小厮接住了她。</p>

扶她好生坐下，她眼瞅着弦月平白那皎好的面容泛着青黑，一缕魂魄归去幽冥。</p>

心中不免物伤其类，流下泪，“把弦月解下来，放床上。”</p>

她平复过心情吩咐小厮准备后事。</p>

待人都出去，她方才放开心境，守着弦月，先痛快哭了一场。</p>

他们这样的下九流，虽然接客时与贵人说笑，同座，可大家都清楚，不过是场面。</p>

结束后，下九流还是下九流，出了玉楼的门，贵人仍高高在上，他们不过是一群供人玩乐的贱人。</p>

所以凰夫人才硬得下心肠。</p>

哭过后，她细细查看弦月尸身，细到连手指、脚趾都看过，又从头发到身子细看一遍。</p>

她在这房中桌上铺开纸，给曹阿满写信。</p>

弦月去的决绝，未留半个纸条。</p>

她玲珑心窍，满是疑惑——</p>

弦月对阿满舍得下命，能陪阿满赴死，如今不留一字全然不像他平日行事风格。</p>

天气很冷，凰夫人心中既然有疑惑，便不愿草草掩埋弦月。</p>

欢场数年，这女子早已修炼成精，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此事别有内情。</p>

曹阿满不是好对付的，弦月是他的软肋，没个交代，他一把火烧了玉楼都有可能。</p>

二来，凰夫人对手下的男倌人女倌人虽表面严苛，心中是有感情的。</p>

大家都是苦命人，更该相互照应。</p>

她也不想弦月枉死。</p>

玉楼停止营业一天，为弦月办了隆重丧事。</p>

事出紧急，凰夫人发动自己人脉，为弦月找了副上好的百年松木，质地坚硬，带着松香。</p>

他生前便喜欢松柏清香，这口棺木是凰夫人送走弦月最后一件礼物。</p>

亡人穿着月白绸衣，面孔上盖了一方丝帕。</p>

棺木中未放置任何陪葬品，只放了一只荷包，里头装着弦月与阿满绑在一起的头发。</p>

凰夫人道，人生便是如此——赤条条来，无牵无挂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