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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平后宅</p>
柳溶月自从皇宫里回来,就是闷闷不乐。</p>
她今日跪受了那锦衣宦官狠狠一番训诫。</p>
那位公公说:“皇上说了,‘妇道人家没有医道师承,就不要四处炫技!’”</p>
那位公公说:“皇上说了,‘妇道人家有份儿诰命的俸禄尤嫌不足,还想再应个女医的活儿么?’”</p>
那位公公说:“皇上说了,‘妇道人家安分点儿吧!秦王都看她不顺眼了!’”</p>
皇上说,皇上说,皇上说,柳溶月跪在地上脑瓜子“嗡嗡”作响,眼眶里含满了委屈的热泪。</p>
她赌气地想:这皇上怎么跟我后妈一个脾气?他怎么这么嘴碎啊?满嘴妇道人家,妇道人家!妇道人家又没作奸犯科,你管我呢!</p>
虽然传完口谕,那位衣着锦绣的公公立刻和缓了口气,满脸堆笑地对她好说好道:“宜人莫惊!于您行医皇上原本没有所谓,是秦王担心长公主的身子骨儿才进言谨慎。陛下也不好意思驳了兄弟的一番好意不是?宜人尊贵,以后少出门、不给人看病了也就是了。您别委屈也别害怕。皇上毕竟给了您这么多赏赐啊。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便是您婆婆一品夫人也没有过啊!”</p>
安静地听完了皇上所有申饬,跪领了那一匣子银子,纵然人家打一巴掌还给了她个甜枣儿,柳溶月眼里含了好久的一对儿泪珠儿还是“啪”地一声落了下来。这对泪珠儿重,把她漂亮的裙子打出了两个大湿点儿。</p>
柳溶月长久地跪在那里,直到传旨的太监匆匆离去,直到宫女鱼贯来洒扫归置,直到忧心忡忡的苏旭冲过来把她搀了起来。</p>
他抓着她的胳膊,满脸惊惶:“月儿?月儿?你怎么了?”</p>
柳溶月抿了抿嘴,看到亲人般好委屈地低声嘟囔出来:“羲和……皇上说我是妇道人家……还让我以后少出门儿……”</p>
然后,柳溶月就觉得苏旭特别仗义地帮自己擦了半天泪,他甚至贴着她的耳边儿说:“走!咱们不理他!”</p>
柳溶月当时瞠目:“那是皇上啊!你怎么不理皇上的?”</p>
苏旭“嘘”了一声:“偷偷儿不理!”</p>
柳溶月悄悄地拽过苏旭更小声问:“可你不是最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了吗?”</p>
苏旭满脸真诚:“谁让他数落你的!”</p>
柳溶月简直不可置信:“可是你也数落我啊!”</p>
苏旭拽起柳溶月就走:“只有元宝能打八斗!”</p>
柳溶月“呃”了一声,顷刻就不难过了。</p>
苏旭紧紧抓着柳溶月的手义无反顾地走在出宫的路上,纵然他们是结发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亲昵的举止也不甚恰当。</p>
青砖甬路,步履声声,匆匆路过的几多黄门、几多奴几都对他们投来或诧异、或嘲讽的目光和几不可闻的窃窃私语。但是柳溶月发现苏旭毫不在乎,他只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挺胸抬头地往前走。</p>
想他俩也相识快一年了,柳溶月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苏旭竟然比自己高大这么多,高大到柳溶月错觉苏旭可以把微冷的秋风全部替她挡住。</p>
走出宫门,豁然开朗。天高云淡,北雁南飞。</p>
柳溶月反握住苏旭的手,软绵绵地说:“羲和,我想要个秋千!”</p>
苏旭想也不想地答应:“行!回家我就给你做!”</p>
柳溶月眨眨眼:“咱不买吗?皇上刚赏我银子了。”</p>
苏旭满脸认真:“那是皇上赏你的钱!你不能白挨他骂!”</p>
话是这么说,他俩都是知道轻重缓急之人!回家之后,秋千不忙,得先收好了皇上给的赏赐再说!</p>
苏旭给内室点燃温暖灯火,柳溶月下厨做了点儿吃的。</p>
坐着小车儿喝风一天,时刻预备逃跑的诗素和梅娘是天擦黑儿才敢背着包袱回家。梅娘回家跟齐肃抱头痛哭一场,倒是诗素进门儿赶上吃了个现成儿的。</p>
今天大伙儿担惊受怕,各个都是十分疲劳。</p>
苏旭非常体贴地早早回书房去了,他想让柳溶月和诗素早点儿歇着。</p>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诗素坐炕头儿上怪心疼地听着小姐转述她今天是如何惊险地“参加殿试”,又是如何一波三折让皇上打发回家。</p>
听完之后,诗素合掌念佛半晌:“要说人好心眼儿总是没错儿的。昔日姑爷成全了别人,今天才有李太医肯包庇小姐。我看这里就皇上不是人!”</p>
柳溶月万没想到诗素嘴里能冒出来这句大逆不道的!</p>
谁知下一瞬间小丫鬟就始挑理:“小姐,虽然有了皇上这番申饬,您这辈子把脸儿一抹,再不用为不会看病着急上火了。可是天底下也有个凭什么啊!凭什么皇上他兄弟随随便便一句话,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大夫就不能行医了呢?砸人饭碗如同杀生!皇上家这么不讲理的吗?得亏是换回魂了,你这副身子要还是姑爷占着,他就指着看病手艺嘚瑟呢,不得活活怄死?”</p>
柳溶月愁眉苦脸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命都是皇上家的,别说让不让看病了。”</p>
诗素叹一口气:“也是!想人家太祖爷爷能白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打天下么?天底下的事儿可不就谁横听谁的?小姐,眼瞅着您大夫也不用学了,县官儿也不用做了,大松心就在眼前了。下一步您打算做些什么闺房消遣?咱是绣花儿,还是做鞋啊?”</p>
柳溶月托腮坐在窗边,怔怔听着外面街上车马喧喧,刚在家两天她还不觉得,今天进宫一趟她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什么绣花儿?什么做鞋?怎么干活儿还能叫“闺房消遣”呢?再说她又没瘫炕上!</p>
如此想来,宛平县这小小内院有些逼仄,甚至整个二门之内都不太宽敞!庭院后园太过曲折幽暗,垂花朱门还时常深闭不开!别说简陋的宛平县了,就算是当朝一品的苏宅,就算是豪奢富贵的柳府,也没强到哪儿去啊!</p>
纵使雕梁画栋、纵使屋宇精致,只要给关在家里不许随意游逛,那就跟关进牢笼没什么区别!精致闺房后宅跟宛平大狱比,不就落下个干净漂亮地方儿宽么?可怜她前半辈子都让他们骗了!</p>
苏旭的马还时常溜呢,我凭什么就得在家蹲一辈子?再说我比爷们儿差哪儿了?八个卜石树捆一块儿也没我算账明白!要不是我力排众议预备那么多麻包口袋,弄不好现在宛平县还在泥汤儿里泡着呢!我就算变回个妇道人家,我又没让雷劈坏了脑子,姑娘我不如谁了?!</p>
想到这里,柳溶月瞬间目光炯炯外加斗志昂扬,她说:“诗素!我想去做买卖!”</p>
诗素愣怔了半晌,才明白柳溶月在说什么。</p>
小丫鬟都磕巴了:“小姐……您现在可真是出息了……”</p>
几日后,苏旭特没官威地坐院儿里打秋千,伺候在侧的诗素和王话痨都吓坏了。</p>
诗素急得直抖手:“姑爷!姑爷!您不能这样儿啊!”</p>
王话痨贼眉鼠眼四下踅摸:“大人!您快下来!回头让人看见!”</p>
诗素都要急哭了:“姑爷,您就是拦不住小姐出去经商,咱也不能在家里破罐子破摔啊。”</p>
王话痨顿足苦劝:“大人,您看您这还像个老爷们儿不?”</p>
苏大人双手握着秋千绳子,晃里晃荡还不耽误理直气壮:“打秋千为什么就不能叫老爷们儿了?我这辈子还没打过秋千呢!怪不得月儿想要个秋千,原来这么好玩儿的。来!王话痨你推着我!我得好好儿试试我搭得结不结实!”</p>
诗素苦口婆心:“姑爷,小姐带着梅娘和齐肃去做买卖,她特地嘱咐我,让我在家好生服侍您。您说您怎么就不让我省心呢?快下来!别摔着!”</p>
苏旭白了诗素一眼:“柳溶月就该连你一块儿带走!省得你跟王话痨学得饶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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