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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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囡诊断着脉象。</p>

耳边传来和尚念经的嗡嗡声，还有木鱼的敲击声。</p>

本来就因为心疼长乐而有些烦躁的心突然生出了怒火。</p>

二囡猛的转头，低声怒斥道：“烦死了，滚出去。”</p>

二囡佩服的人很少，不算自己的师父，还有书院的那几位。</p>

在这个长安她佩服的人就屈指可数了。</p>

长孙皇后算一位，长乐公主算一位。</p>

长乐公主的丹青是最让二囡佩服的。</p>

她的舅舅杨师道在《咏砚》里写到：“圆池类璧水，轻翰染烟华。”</p>

杨师道咏的砚是辟雍砚。</p>

而这方砚就是长乐公主的实用之物。</p>

能被自己的舅舅写诗称赞，那一定是让自己舅舅喜爱的人。</p>

现在，自己都快感觉不到脉象了，这群和尚反而吟唱的越起劲。</p>

如此，怎么能不烦躁？</p>

若不是知道这是长孙冲安排进来的祈福的，这是他对长乐的一片心意。</p>

二囡哪有心情多看他们一眼。</p>

什么是佛，二囡问过真兴大师，大师说佛是智慧。</p>

二囡觉得很有道理，觉得这才是大师说出来的话。</p>

现在？</p>

二囡只觉得这就是师父最爱说的临时抱佛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虚空里。</p>

还抵不上临阵磨枪。</p>

“武施主，神佛在看着！”</p>

二囡没有想到这和尚敢搭腔，而且言语还颇为不客气。</p>

二囡性子发作，闻言立刻回道：“要不要我送你去见神佛！”</p>

说罢，二囡把开口的这和尚拉到长乐床头，轻呵道：</p>

“来，你让长乐公主好转起来，我立刻剃去三千青丝常伴青灯如何？”</p>

“佛有过去，现在，未来，今世未有之，那必然是未来！</p>

我们都是在为这世积福，下辈子就不会受苦了！”</p>

二囡闻言冷笑道：“看来这些年朝廷对你们的监管少了，骗人都骗到我这里来了，明日我就去找真兴大师！”</p>

“佛有八宗，贫僧不归仙游寺！”</p>

“那我就去查你你们的根脚，本姑奶奶正闲着呢，我……”</p>

悲痛不已的长孙冲见二囡已经止不住火气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p>

朝着二囡歉意的拱了拱手，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家庙供养的僧人淡淡道：</p>

“公主如果跨过了这道门槛，明日醒来，今后长孙家对尔等依旧礼遇有加。”</p>

说着，长孙冲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可若是公主醒不来，也无好转，长孙家养了你们这些年。</p>

宏信大法师，你们是不是也该回报点什么？”</p>

“我不贪，要的不多，我只要你们的命！”</p>

僧人被长孙冲身上的杀意吓得脑子一片空白。</p>

宏信闻言，赶紧道：“公主是帝王贵女，吉人自有天相。</p>

贫僧已经祈福告知神明，明日一定会好转的，一定会好转的。”</p>

他们不知道，长孙冲已经快失去理智了。</p>

若不是裴行俭和二囡这两个外人在，长孙冲此刻怕是已经拔刀杀人了。</p>

在这些豪族的眼里，你有用，命就是值钱的；你若是没用，你的命还不如一条狗。</p>

长孙冲现在比任何人都无比渴望看到奇迹，他比任何人都期望自己府上养的这群僧人能让长乐醒来。</p>

虽然他知道已经不可能了，但他还是想相信，万一有用呢？</p>

长孙冲对长乐公主的感情是不用怀疑的。</p>

长孙家比任何人都需要长乐公主。</p>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皇帝已经在慢慢老去，太子在慢慢的掌权。</p>

长孙家若是要保证荣耀不减，长乐公主很重要。</p>

因为，她是未来皇帝的亲妹妹，有这条纽带在，那就是一道保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