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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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元日在即，仙游的庄户早早的就在庄子前集合了。</p>

今日，他们要跟着庄子里面卖酒的队伍去长安购买年货，顺便也把自己家里多的东西全部拿去卖掉。</p>

大家准备的都很充分，有猪肉，仙游的塘藕，兽皮，藕塘里面养出来的鱼，还有用家里多余棉花做成的棉袄。</p>

每年的这个时候书院其实都安静下来。</p>

但今年因为开学晚，所以放假也很晚，直到今日，楼观学才正式放假。</p>

孩子回家前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挨个的告别先生，算是给先生提前拜年了，每年这个时候，颜家热闹异常。</p>

颜白和几位兄长端坐祖祠门口两边，看着孩子们挨个过来，拜别先生，拜别颜家建立了这个可以让他们读书识字的地方。</p>

颜家自然不会白白的让孩子给自己磕头。</p>

院子里早都摆满了颜家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一斤酒水，半两香水，孩子们拜谢先生之后会收到一份礼物。</p>

礼物是随机的，抽到哪种算是哪种，这也算是一种乐趣。</p>

这都是颜家给孩子的家人们准备的礼物，这些都属于孩子，一共三千零七份，所有人都一样，不管你祖上是谁。</p>

东西虽然不多，但却也不寒酸。</p>

大兄颜师古很喜欢看孩子们朝气蓬勃的样子，每年这个时候，无论朝廷里面的事情有多忙，他都会回来看着每个孩子离开书院。</p>

他说他年纪大了，原先不喜欢的东西的慢慢也喜欢上了，如今看着孩子们笑着回家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p>

他说，他明白了老爷子当时为什么喜欢孩子吵吵闹闹。</p>

孩子们跟着仙游的车队去了长安，一部分到了长安就到家了，有的则需要跟着其余的商队再走一程。</p>

但也有的就是跟着先生来长安玩一趟，顺便把家书寄回去，等先生回去的时候，他们也要跟着回去。</p>

他们家离的太远，所以选择在书院过年。</p>

高年级学子则不愿跟着商队回家，他们认为他们长大了，于是从书院借了马，三五一群，身背着横刀，披着鲜红的披风，一头就钻到漫天大雪里面。</p>

他们这一路最大的愿望就是碰到几个不开眼的。</p>

可不开眼不敢惹他们。</p>

风险与收益不成比例，学子大多比较清贫，身上携带的财物不多。</p>

唯一的值钱的马，还是借的，马屁股上还有戳，抢了也卖不出，谁买谁倒霉。</p>

而且杀马吃肉也划不来，现在谁不知道，只要老老实实在长安找个活，一天的工钱买的米就足够吃半月。</p>

何必做这杀头的事儿呢！</p>

而且，抢了他们会遭受当地官府的疯狂报复，挖地三尺的那种，实在得不偿失。</p>

到了年底，颜白照例要进长安，他要带着裴茹，要带着家里的孩子，带着一车车的礼物去长安长辈家走动。</p>

岁末了，要送别旧岁，要祭祀诸神，要慰问亲友，这叫做辞年礼。</p>

（辞年的习俗起源已难以考证，但普遍认为它起源于殷商时期，辞年礼、团圆礼、守岁礼、拜年礼、贺岁礼、迎春礼，构成春节仪礼系列！）</p>

辞年礼的第一家雷打不动的是裴家。</p>

裴家早都算准了姑爷今日会回府上，大门早早的就打开了，勤劳的仆役把门前的雪打扫的干干净净。</p>

当颜白的马车一出现的时候，仆役一群群的就围了过来，忙着搬礼物，帮着牵马，忙着把姑爷和大娘子迎回家。</p>

颜白大方，早都准备好了礼物。</p>

凡是上来的每个人都有一颗银豆子，来多少人给多少。</p>

这一颗银豆子可以换六百枚左右的铜钱，长安东市就有的换，原先是给异族人准备的，如今大唐百姓也能用。</p>

银豆子到手，仆役乐的眉开眼笑，这么大方的姑爷没有人不喜欢。</p>

这个时候就能看到一个家族的底蕴了。</p>

裴家是大族，定五房，有西眷裴，洗马裴，南来吴裴，中眷裴，东眷裴，因为裴炬老爷子的辈分高，辞年礼的时候，裴府就成了第一家。</p>

颜白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听门房吆喝颜白姑爷来了，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的，齐齐涌了出来。</p>

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裴茹最开心的时候。</p>

因为在这些亲眷里面，她是最长气也是最贵气的那个，因为嫁给了颜白，她的辈分无形中被拔高了很多。</p>

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无任何人小看。</p>

裴炎也来了，他和裴有余站在大门口，见颜白下了马车，两人快步走来，弓腰行礼，姐夫长姐夫短的喊个不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