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明白人和不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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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白以为晚开学一个月会让今年的书院错失很多学子。</p>

但一见这架势颜白才发现想多了，这一次不但军中子嗣多，低阶官员的子嗣也不少。</p>

李景仁从户部告了假，一个人来到书院，坐在高高的围墙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远方。</p>

远处的热闹似乎离他很远，与他格格不入。</p>

巡逻的教习薛之劫抬起头看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p>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我长得也不差，陛下怎么就没看上我呢？”</p>

李景仁灌了一口酒，抬起头就看到席君买和一小娘子并肩而行。</p>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李景仁心如刀割。</p>

许敬宗带着他的儿子许昂进了庄子，颜白看了一眼身边的颜昭甫轻声道：</p>

“周卿去把许中书舍人请过来，顺便温一壶酒。”</p>

颜昭甫闻言小声道：“小叔，夜猫子进宅……”</p>

颜白敲了敲颜昭甫的脑袋，笑骂道：“别胡说八道，德行是有瑕疵，但学问却是一顶一的好。</p>

在泉州那会儿，短短的一年时间他都能把商人、土人、衙门，以及那些去泉州谋生的新民暗毫无芥蒂的融合在一起，能力手腕非常强了。”</p>

见颜昭甫有些不屑，颜白认真道：</p>

“别耍性子，少年人有傲气是好事，但是目高于顶就是自大狂了。</p>

你已经是御史了，别看这是一个清贵的官职，只要腰杆硬就能行。</p>

其实不然，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多了去，有他指点你一下，够你用半辈子。”</p>

“真的？”</p>

颜白点了点头：“你想想看，德行有问题的人都能混到中书舍人，还能稳居长安不外放，这本事可就不是一般人。</p>

他马上就是泉州刺史了，今日来想必是要把工作交接一下，顺便问一下我泉州后期的规划，所以，今日他说的话可以信。”</p>

颜昭甫闻言，转身就跑去准备了。</p>

片刻之后，书房三楼靠窗的位置，四个人围桌而坐。</p>

颜白坐许敬宗对面，颜昭甫坐许昂对面，桌子上一壶酒，四枚咸鸭蛋，还有一碟腌芹菜。</p>

颜白觉得有些寒酸，又让伽罗准备了一盘蒜泥捣鸭蛋。</p>

许敬宗不爱吃蒜，剥开一枚咸鸭蛋，筷子挑出一块蛋白，咂摸几下，抿了一口温酒。</p>

这份淡雅他很喜欢，说明颜白没有把他当外人，若是真是大鱼大肉的招待，许敬宗倒是觉得有些过于客气。</p>

家常菜就挺好。</p>

一杯酒下肚，许敬宗朝着颜白恭喜道：“恭喜颜县公，贺喜颜县公。</p>

前日朝会你不在，在朝堂上，当陛下把小镜圆和晋阳婚配一事说出口可是让不少人都险些惊掉了下巴。</p>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陛下会把他最爱的女儿这么小就许配出去。”</p>

“许配出去？”</p>

颜白冷哼一声：“不说小兕子如何，老许我就问你，满朝这么多驸马，除了长孙冲之外，你还见过哪个驸马是家里的长子？</p>

说实话，我认为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日怕是来讨打的，还许配出去？</p>

这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你就不怕被我打死。”</p>

“啊！”</p>

许敬宗一愣，不由得反问道：“不是许配出去是什么？</p>

朝会结束后孔师口述，我亲自誊写的婚书，上面写的就是下嫁。</p>

我誊写完拿给的陛下，陛下“画日”然后婚书过宗人寺，最后再去礼部。”</p>

（画日就是在旨意或是令书上写上日期，皇帝看后觉得满意就会写上日期，如果他对文书不满意，就可以拒绝填空，然后将其打回，就需要重新起草。）</p>

说罢许敬宗压低了嗓门道：“不管陛下愿不愿意，心里有多少的想法。</p>

但只能是下嫁，你当公主的婚事都是陛下一言决之？</p>

我告诉你，皇帝是先说这件事，真正点头的是宗正寺里面的那群老家伙。</p>

他们管着礼仪，他们可不敢把颜家当做寻常家对待，不然丢人可就丢大了。”</p>

许敬宗吃了一大口蛋黄，咸的面容都有些微微发抖，就这，他还不舍得吐出来。</p>

跟吃美味似的回味了好久，最后抿了一口酒，“嘶…啊…”了一声露出舒服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p>

“县公，咱们自己说，娶公主的确不怎么好，但娶公主也得分人，依老夫看来娶晋阳公主却是极好。”</p>

颜白和许敬宗碰了一杯，笑道：“讲讲，我听听好在哪里？”</p>

许敬宗轻轻笑道：“小兕子是你颜家养大的，谁都知道小兕子在宫里呆不住。</p>

说句不好听的，都管你叫阿耶了，那这就是上天注定好了的。</p>

等小兕子长大了，别看是个公主，但跟别的公主可是大不同。</p>

我都羡慕你呢，儿媳妇现在就在府上，教导什么都是跟着你颜家。</p>

性子自然不用说，今后改口不用改了，所以真的不用焦虑，这是实实在在的好事。”</p>

颜白闻言心里舒服了些，轻声道：“那陛下如此安排何意？”</p>

许敬宗抿了一口酒：“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难道就看不出来陛下的目的是书院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