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愁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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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私塾的先生不齐，但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p>

因为只有颜白这一个先生，所以现在一天的课程孩子们就只能学习三种课程，上午大家一起学习认读写，下午的时候颜白会教简单的数学，从简单的九九加法表开始。</p>

这也是阿拉伯数字头一次在大唐生根。</p>

早上会单独空出来一个时辰教所有孩子卫生和安全相关的知识。</p>

当然还是从不喝生水开始，卫生相关的知识是颜白擅长的，也是自己接触最多的，所以能够讲的知识很多。</p>

从开学的第一天到现在，所有孩子的指甲壳里面没有了黑泥。</p>

上课也带上了竹筒水杯，头发也收拾得整齐利索了，虽然每个孩子脸上依旧还有冬日带来的‘高原小红脸’，但是整体样貌有些读书人的模样。</p>

这也是唯一让颜白满意的。</p>

如今私塾的旁边在建厨房，厨子是从庄子里出来的妇人，食物是由颜府准备，本来颜白还想着让所有学子学会自理，想搞个封闭的军事化管理。</p>

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除了颜家四小自理能力差点，其余十一个都是像个小大人一样，他们除了不怎么说话，洗衣做饭，撒网打猎没有不会的，懂事得让人心疼。</p>

第一节下课，红泥来到了私塾门口，她不敢敲门也不敢喊，在府里的时候她都知道私塾是重地，女子不能进。</p>

要不是小七休息的时候无聊冲着门缝往外看，估计今日上完课也没有发现大门外还有个人，看着地上的一圈脚印，颜白估摸着等了很久：“红泥，怎么了？来了怎么不敲门？”</p>

红泥笑了笑：“姑爷，裴小郎君来了！”</p>

红泥的话音落下，一旁就走出一个少年，他看了一眼颜白，然后捧着腊肉，恭敬地跪倒在地：“先生，学生裴行俭拜您为师！”</p>

虽然三日之前就知道裴行俭要来拜师，但今日初次见到他颜白还是忍不住端详了片刻，圆脸大眼剑眉星目，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成为美男子的资本。</p>

他来这里全是裴茹的安排，因为按照辈分来说她是裴茹的堂弟，都是河东裴氏族人。</p>

裴行俭是裴茹的族弟，裴行俭他爷爷裴定高和裴家老爷子一块长大，两家关系向来极好。</p>

可在命运的捉弄下，裴行俭是个很苦命的孩子，他是一个孤儿，在出生的那一年一家老小全被王世充给杀害了！</p>

还是灭三族那种杀，他这一房就剩下他一根独苗！</p>

裴行俭侥幸活命，他被他阿耶手下的大将罗士信养大，然而，祸不单行，没过几年，罗士信也战死在了洺水城，裴行俭再次成为了孤儿。</p>

为了回报罗士信为大唐献身的忠义，李二以为裴行俭是他的儿子就收养了他。</p>

如今他已经十岁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孤独地活了十年。</p>

裴茹心疼他，听说颜白开始亲自授课的时候她就写了一封信给了长安城族里大伯，在裴府的安排下，裴行俭就来到了这儿！</p>

别人不知道这孩子未来的成就，可颜白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在之后他可是号称书法家中最能打仗的，将军里书法最好的，就连高宗李治都是他的迷弟。</p>

裴行俭手捧着腊肉微微有些发抖，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夫在想什么要想这么久，是看不上自己，还是觉得自己不可造就？</p>

是了，自己无父无母，又无长辈在世，一个小小的拖油瓶，一个小尾巴，谁会喜欢呢？况且，姐夫是颜家子弟，家学渊源传承千余年。</p>

一篇《爱莲说》轰动整个国子学。</p>

元日当晚那一篇《大唐少年说》更是一鸣惊人，国子学祭酒孔师曾不止一次地赞叹，说此子大才，以后国子诸生见其要言之为师，国子学诸生要执弟子礼。</p>

上元日血战叛逆更是号称悍勇，国子学诸生眼里，姐夫颜白就是他们心中的文武双全。</p>

裴行俭自己早就想见一见自己的这个姐夫，奈何没有勇气，自己就是个没名堂的，有何本事去见名动京城的英才。</p>

当收到裴茹姐姐的书信，更是激动彻夜难眠，天一亮就准备好一切要来这里求学，可如今，自己的这个姐夫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自己都跪了这么久了，胳膊都发酸了，姐夫却久久没有发声。</p>

腊肉也没收下。</p>

就在裴行俭万念俱灰忍不住要落泪的时候，却听颜白说道：“我在长安猫嫌狗厌，更是被人称为刽子手，种种放荡令人不齿，我认真地问你，你认真地思考，可真愿拜我为师？”</p>

裴行俭想都没想连忙道：“学生裴行俭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p>

“好！”颜白伸出手掌搭在裴行俭的额头上：“你不后悔，我颜白也愿拼尽全力助你成才，书之玉版，藏诸金匮，行俭自今日始你就是我颜白弟子，入我颜家门下当遵守颜家家规，当知孝仁礼义，可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