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人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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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唐岑终于促成一次会面。地点很偏，三人准时赶到了指定地点，却被告知只能一个人进去见面。</p>

“让我去见她！”肖朗上前一步。</p>

苏唯看了眼唐岑。这不同于探视，事件还在调查中，属于严格保密阶段，她知道他促成这次会面很不容易，也知道唐岑肯定有话想要文静当面回答——她自己也有很多疑问——但她还是拉了拉唐岑的手。</p>

“机会只有一次，”唐岑默默地后退一步，把见面的机会让给了肖朗，“你且珍惜。”</p>

肖朗感激地看了唐岑一眼，进入大门的腿不自觉有些颤抖。</p>

他很快被人带进一间没有窗户的酒店房间，随后被告知等待。肖朗焦躁地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房间里灯光昏黄，安静得有些压抑，但看上去这就是个普通的酒店房间。他寻了沙发坐下，但坐不住，忍不住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时不时看向门口，等待着文静的出现。</p>

不知过了多久，门轻轻地开了。</p>

文静被人带了进来。她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门框里，安安静静、死气沉沉的，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着疲惫。肖朗看到她的憔悴模样，心里猛地一揪。</p>

带她来的人提醒道：“你们有十分钟时间。”</p>

说完便退了出去。</p>

文静垂着眼，径直走进屋里坐下。随着落座，她叹出一口呼吸，竟没有给她增加任何人的味道，倒像是所剩不多的生气又泄掉一点儿似的。</p>

肖朗呆呆地盯着文静的动作，千言万语在喉咙里打转，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在她对面的床沿坐下，动作机械，不知从何开口。</p>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p>

肖朗一阵心疼，他强迫自己开始数起她的短发，仿佛这样能让自己镇定下来。文静沉默地任他观看，像一个无力做任何抵抗的布娃娃。</p>

几个呼吸后，肖朗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颤抖：“没想到我们能在这种地方见面。”</p>

文静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地道：“你以为会在更正式的地方吗？还没到那个时候。”</p>

肖朗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他不是那个意思，那也不是他最想说的话，但话题还是就此开启了。</p>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p>

文静与肖朗相识于大厂的面试会上，她点了点头道：“当然。是我在群面的小黑屋里挑中了你这只野猴子。”</p>

肖朗勾了勾嘴角。那日面试，他本来并不具备优势。HR的问题如同暗器，他心机全无，被扎成了刺猬。若不是文静捞他，他大约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人生。他无不感叹地道：“刚进大厂那会儿，我对业务对人际关系一窍不通，是你耐心地指导我。我一个试用期的员工，被人直接塞了项目负责人，若不是有你带着我避雷...”</p>

文静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波澜，脸色依旧无懈可击。</p>

肖朗继续说道：“...我母亲离世，在我人生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你陪着我。我那时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你却毫不动摇地留在我身边，让我感受到至真至纯的支持...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p>

肖朗顿了顿，看着文静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心中坚毅的人，我相信你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理由的，我相信...现在变成这样，一定是哪里有误会！我一定会为你弄清真相！”</p>

文静垂下眼，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她既不反驳也不承认，脸上却忽然露出淡淡的微笑。</p>

这微笑让肖朗感到一阵恐惧，他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文静是不是真的因为什么不能说的原因，主动选择了泄露研发院的机密。</p>

他来之时曾那么笃定，可现在却因为她这个笑容突然动摇了。他好想问到底是不是她，却又害怕一旦问出口，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无法接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