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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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沂川猛地翻身坐起来。</p>

随着他的起身，好像有什么沿着他的脖子滚了下去，他没注意到，全身上下痉挛着，脸上全是冷汗。</p>

他眼底的血雾还没散去，入眼处全是血茫茫的一片。</p>

血。</p>

漫天的血。</p>

他被淹没在血色的世界里，到处都是零散的碎片，怎么捞也捞不到，怎么拼也拼不出……</p>

血腥味从喉咙里往外冒，呛得他止不住的咳了好几声，声音嘶哑粗粝，像崩断的琴弦。</p>

陆沂川颤抖着腿，踉跄着下了床。他也不开灯，膝盖撞在桌角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像是感觉不到，撑着桌子跨步到了阳台。</p>

他哆嗦着打开水龙头，把双手放在下面仔细搓洗着，等到确认洗干净后才将还在颤抖着的指尖往胸口摸。</p>

冰冷又坚硬的触感仿佛一把插在他胸口的利剑，钻得他如剜心般的疼，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p>

可只有这疼，提醒着他，他还活着。</p>

比死还不如的活着。</p>

……</p>

不知过了多久，陆沂川才直起身子。</p>

月光从梧桐枝叶的缝隙里溜进来，朦胧的点亮阳台。镜子里，男人的脸色如纸一般苍白，半丝血色也没有，眼眸漆黑，乍一看，像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p>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狼狈地扯了扯嘴角。</p>

……</p>

姜珩是被一阵呛鼻的烟味呛醒的。</p>

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出爪子摸了摸，只摸到了冷冰冰的被窝。</p>

他忽然一下就惊醒了。</p>

睁眼看着跟前的床铺还在时他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梦，他还没有回到小巷子里。</p>

可是陆沂川人呢？</p>

姜珩爬了起来，这才看见坐在阳台上吞云吐雾的男人。背靠着椅子，低头曲着腿，侧脸掩盖在梧桐的枝叶下看不真切，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p>

这还是姜珩第一次见陆沂川抽烟，在这之前，在他的印象里，陆沂川甚至都不会抽烟。</p>

他很优秀，作为陆家的继承人，姜珩自然知道他接受的都是什么教育。而在他的教育里，抽烟这种陋习是不可能让他沾染上的。</p>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学会的？他没了记忆的这四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p>

姜珩不敢想，越想他就感觉越惶恐。</p>

他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陆沂川身边。</p>

男人没发现他的靠近，咬着烟头深深地吸了口，神色恹恹，由内而外的透着颓靡。</p>

“喵呜～”</p>

轻轻柔柔的嗓音在夜色里响起。</p>

陆沂川愣了愣，低头发现自己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一只猫。</p>

小猫仰着头看他，瞳孔在月色下透着清浅的颜色，眸光如水荡开，就好像……</p>

像在那个寻常不过的午后，少年站在车边，笑着跟他挥手告别的眼神。</p>

陆沂川猝不及防低头深深咳了声，然后愈咳愈烈，牵扯着胸腔巨烈起伏，撕心裂肺的程度。</p>

姜珩被吓了跳，勾着陆沂川的裤腿扒在他的膝盖上，抻着脑袋往他那边凑。</p>

“咪！”</p>

陆沂川，你怎么了？</p>

可他的疑问还没得到回答，整只猫就被推了下去。推他的力道有些大，姜珩往后腿了好几步，没刹住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p>

月光下，陆沂川的脸色难看得吓人。</p>

香烟燃尽，猩红的烟头灼到了他的指腹时他才回过神。他把烟头摁熄，别过脸不看地上的猫一眼。</p>

几秒后，他猛地站了起来，捞起床边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出了宿舍。</p>

“……”</p>

姜珩盯着紧闭的宿舍门张了张嘴，几秒后，又缓缓闭上。</p>

-</p>

陆沂川一走，两天都没回来。</p>

姜珩吃了睡，睡了吃，倒也没觉得无聊。不过一天后，他发现了一个让猫棘手的问题。</p>

猫粮没有了，水也没有了。</p>

姜珩：“……”</p>

他不死心的扒拉了下猫碗，除了在碗底发现一颗遗漏的猫粮外，周围空荡荡的，那碗比他的脸还干净。</p>

不是，他的口粮呢？明明他看见陆沂川买了一大袋，怎么都看不见了？</p>

姜珩围着宿舍转了好几圈，的确没发现任何猫粮的踪迹，只能把目光转向紧闭的柜门上。</p>

大小合适，高度合适，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口粮大概在里面。但问题是，他一只鼻噶大的猫怎么把柜子门拉开？</p>

姜珩以为被陆沂川收养是他享福的开始，万万没想到，这福气竟来得这么短暂。</p>

不过勇敢猫猫，不怕困难。</p>

姜珩深吸一口气，把地上仅存的一颗猫粮也给吃了，走到柜子边伸出爪子按住柜子门。</p>

我开、开……</p>

开不动QAQ。</p>

他不信邪地又使劲拔了拔，柜子门在他面前纹丝不动，被他用爪子勾出的两道白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弱小。</p>

“……”</p>

秃毛小猫往后退了两步，眯着眼睛盯着柜子，嘴角勾起三分不屑五分不羁以及两分的势在必得，猛地往前一跃，张嘴咬住柜门上的圆形拉手。</p>

给小爷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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