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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进太傅府的院子里。</p>
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p>
“事情都办妥了?”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捏了捏眉心,神态略显疲惫。</p>
“妥了。”黑影恭敬地应道。</p>
书案后的男子抬了抬手,黑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p>
陶让端着茶水进来,拿起剪刀拨了拨灯芯,屋子里顿时变得亮堂了起来。</p>
顾晏被这抹光线刺激,不适地睁开了眼睛。“何事?”</p>
“淮地来了消息。”陶让恭敬地将一封飞鸽传书递到顾晏的面前。</p>
顾晏坐直身躯,接过字条快速地扫了一眼。“堤坝不是年前才修过?”</p>
“是,属下依稀记得,工部侍郎李大人还因此受过嘉奖,官升了两级。”陶让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消息十分灵通,对此事有所耳闻。</p>
可见,修堤坝一事在当时被讨论得有多热烈。</p>
“半年不到,堤坝就垮了,真真是讽刺啊。”顾晏说得云淡风轻,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p>
“这事怕是还得瞒几日才能上达天听,侯爷可想好要如何应对?”陶让神色有些焦虑。毕竟,那位李大人可是侯爷保举力荐给朝廷的。</p>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李大人若被问责,弹劾侯爷的奏章绝不会比李大人少。</p>
不过,顾晏看起来倒是挺镇定,没有丝毫的慌张。“派人去李府一趟,把李四给我叫来。”</p>
陶让拱手应了一声,立马找人去送信。</p>
不等人派出去,那位李大人竟主动找上门来。</p>
他一身玄衣,还披着件同色的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瞧见一般。</p>
他一踏进书房,便急急地跪在了顾晏的面前。“太傅,出大事了!”</p>
顾晏掀了掀眼皮子。“何事如此惊慌?”</p>
“是,是淮地......”这位李大人似乎吓得不轻,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年前刚修的堤坝塌了,淹了好几个镇子,伤亡惨重......”</p>
顾晏冲着陶让使了个眼色。“起来说话。”</p>
陶让上前一把将李大人扶了起来。</p>
李大人因为走得急,额头上还在不停地往外冒汗。“太傅,您可要救救下官啊!”</p>
顾晏眼风扫过去,李大人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造次,将满肚子的委屈憋了回去。</p>
“当初举荐你,是因为你的才能,想着你能为朝廷办事。”顾晏慢悠悠地开口。</p>
“下官一直谨记太傅的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李大人急切地替自己辩解。“下官到了淮地,来不及应酬就一门心思地扑在了堤坝上,吃在坝上,住在坝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这一点很多人都能替下官作证。”</p>
这一点,顾晏是相信的。因为李四此人除了在建筑工事上热情满满,其余的事一概都兴致缺缺,情商又低,人际关系更是一塌糊涂。</p>
“朝廷拨下去的银子,可都用在了建造堤坝上?”顾晏又问。</p>
李大人连连点头。“事关民生大计,下官素来盯得紧,不敢有半点儿马虎。为此,我还专门找人做了账本,还与户部的曹大人一一核实过,不曾出差错。”</p>
“那就奇怪了!”陶让插话道。“既不曾偷工减料,又不曾偷懒懈怠,那堤坝为何短短半年就垮塌了呢?莫不是建造的图纸本身就存在问题?”</p>
“不可能!”对于自己擅长的事情,李大人信心十足。陶让质疑他别的可以,但不能怀疑他的专业。“图纸是工部几位大人一起再三订正过的,确保万无一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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