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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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杏眸紧缩，惊到嘴唇都在颤抖。</p>

大燕朝从开国到现在，男尊女卑，重武轻文，从未有过女子休夫的先例。</p>

“小姐。”</p>

采莲咽喉胀痛，“真的要这么做吗？”</p>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宁为了嫁给顾景南，一路走来有多么的艰辛。</p>

离开镇国将军府，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家呢？</p>

作为女子，哪怕在这繁华的燕京盛世，无权无势终究是在走举步维艰的路。</p>

“怕了吗？”沈宁问。</p>

“不！采莲不怕！”</p>

采莲摇头，微红着眸子，倔强而固执地说：“采莲是被小姐捡回来的，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就算是街头乞讨，采莲也甘之如饴。”</p>

“好，这才是我沈宁的人。”</p>

月明星稀。</p>

主仆两人，在晚风中相视一笑。</p>

……</p>

沈宁来到书房，并未用采莲取来的笔，而是用流血的右手，在泛着微黄的纸张用刺目的鲜血，写下休夫之信。</p>

没有激烈的言辞，只平静的诉说顾景南背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p>

当初顾景南给她的书信中，有写过“如若有二心，千金尽散去，功名落黄土，从此孤独终老，不得善终”。</p>

沈宁写下了两封休夫信。</p>

一封留在将军府。</p>

一封送往掌管婚事的官媒。</p>

第二封的休书里头，还放着顾景南的书信。</p>

“送去吧。”</p>

沈宁擦拭着手上的血，望着了眼窗外，时至子夜，将军府还是灯火通明的，来来往往的医师和江湖郎中陆陆续续续的去了府上的玉露堂，忙着给蓝连枝治疗着额间的伤口。</p>

玉露堂，那是用了几年才修缮好的房子。</p>

她与顾景南虽已成亲，但只在官媒存档，并未大办宴席。</p>

顾景南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阿宁，等我回来，定要好好的操办婚事，让你成为全上京城最风光的女人，这玉露堂，就是我们的婚房。阿宁，等我，很快的，我顾景南定不负你。”</p>

“嗒。”</p>

“嗒。”</p>

沈宁手掌的血，滴落在光滑的地面。</p>

她笑望着将军府外的灯火，“采莲，你瞧，多热闹啊，府上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吧。”</p>

采莲咽喉痛的说不出话，看向外面的眼神满是恨意。</p>

她拿起桌上的两封休书，去办理沈宁交代的事。</p>

沈宁走到书房的角落，停在三年未拆的箱柜前。</p>

当初她两手空空，这是她唯一的嫁妆。</p>

一把破云枪，枪名是长兄所取，枪是父亲深入江湖得来的好东西。</p>

枪柄的流光玉坠，当今皇上所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