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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窗台上的晨露还未消退，哈欠连天的宋亦就牵着灰姑娘出了酒楼。</p>
由于酒楼不提供早饭，门口这些摊位就成为住店的人唯一的选择。</p>
灰姑娘睡了一夜，此刻精神百倍，一双圆眼睛也恢复了神采，还能左顾右盼着寻找好吃的东西。这样看来锦堂春真是难得的好酒，毕竟喝了不上头。</p>
灰姑娘一边闻，一边拉着迷迷糊糊的宋亦到处转悠，最后在一处面摊前驻足，奶声奶气道：“想吃这个。”</p>
兔子还吃面条吗？宋亦脑子里一团浆糊，只隐隐约约记得兔子是吃小麦的。</p>
“女娃娃鼻子真灵，咱这汤饼，往来的客人谁不叫好？就是阳州城的差人路过，也要来咱这热乎乎吃上一碗。”面摊老板得意地笑道，“二位快快请坐，汤饼马上就好。”</p>
“要多加些青菜。”</p>
宋亦还没完全醒过来，脑子还落在枕头上，跟个僵尸似的挪到马扎旁坐下。</p>
宋亦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司葵说今天要上山调查许灵官庙。</p>
毕竟大周的钦天监也勉强算得上师父的徒子徒孙，要是有什么意外，自己跟在后面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也好让自家老道面上有光。</p>
想是这么想，困也是真困，宋亦上眼皮搭着下眼皮，托着下巴就要睡过去，幸好被灰姑娘扯了扯衣角，才没把脑袋杵到面碗里。</p>
“……怎么了？”</p>
“道士，那边的人好奇怪，他们说话我听不懂。”</p>
“方言吧，很正常，我也听不懂。”宋亦顺口说完，就察觉到有些不对。</p>
妖类能通人言，不是有夫子教它们读“人之初，性本善”，而算是一种法术，一种神通。</p>
也就是说，无论你说的是官话还是方言，哪怕你说阿亚帕涅科语，妖类也能自动翻译成它们能理解的话。</p>
但如果用暗号的方式重新定义每个字词的含义，并把他们组合在一起，那么妖类就会产生一种“每个字都认识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感觉。</p>
这种暗号一般叫做江湖黑话，又称春典。</p>
宋亦瞬间就不困了，转头向灰姑娘指的方向看去，一桌农民打扮的人围在一起低声交谈，看上去平平无奇。</p>
也就是灰姑娘听力超群，还有耳听八方的习惯，才注意到这些人的不同寻常之处。</p>
修道之人，五感敏锐只是基础。刚开始宋亦还不适应连叶生寒露都能察觉的感官，后来慢慢就能自然屏蔽掉外界杂音，不过只要宋亦侧耳倾（偷）听，方圆五里内的声音都能清晰地收入耳中。</p>
“……大当家的，密边哑巴窑失风了，听说是个过江龙化把。”</p>
“那点子邪性，让白扇带着老申老艾去盘海底，记得拎着口锋子。”</p>
“不知哪个念攒子漏了水，还把冷子招来了。”</p>
“多派儿郎防风，寻个地淤了再去架子楼落底，有心头愿攒底，量那海翅子也奈何不得咱。”</p>
几人说完话，匆匆结了账，奔着明枝山的方向去了。</p>
宋亦指尖轻轻叩着桌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许灵官不仅放鬼害人，竟还敢勾结山匪。</p>
三绝道人通晓百艺，对江湖黑话也是门清，自然也把这里面的门道传给了宋亦，那几个人分明说的是：</p>
北边庙里出事了，听说是个外地来的道士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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