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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一次,在慈宁宫的偏殿中,他还记得,女子衣衫湿身,那把细腰颤得厉害。</p>
武肃帝走下高台,缓步来到她身前。</p>
纪青梧依旧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她强忍着才能不后退,任由那道视线落在她身上。</p>
只闻一声悠悠的叹息。</p>
“就如此怕朕?说一说畏惧朕的理由。”</p>
纪青梧目光游移着,就是不敢落在他的脸庞,视线向下,是明黄色金錾梅花带瓦镶珠腰带,收拢着劲瘦的腰身。</p>
害怕他的理由,这要如何回?</p>
她看着上边的梅花,盯到眼睛发酸,才恭顺地回道:“臣女对陛下有敬畏之心,所以诚惶诚恐。”</p>
她在心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回答,应不会出错。</p>
昭昭天命,巍巍皇权,戚戚草民,谁人见到皇帝能不露怯。</p>
很好,纪青梧在心中给自己鼓了个掌。</p>
见她神情还有几缕自得,皇帝垂眸,眼底染着几分危险。</p>
“朕怎么觉得,你的表现不像是敬畏,更像是......”</p>
他刻意停了几秒,抬手挑起她的下颔。</p>
纪青梧对上他清冷的眼,马上心虚地躲避开。</p>
武肃帝随意地道:“做了亏心事。”</p>
瞬间想到自己做何“亏心事”的纪青梧,不争气地开始脚软。那双澄澈的眼又开始泛起波澜,还有蔓延出水雾的势态。</p>
武肃帝改为用两指捏她的脸颊,凑近少许,眼底微黯。</p>
“朕还提不得了,一说就软,一说就要哭给朕看。”</p>
纪青梧也不想这么没用,生理泪水真的忍不住。</p>
他盯着她的脸,不错过一分神色波动,“看来是真的做了亏心事,想要博得朕怜惜?”</p>
纪青梧憋回酸涩的泪,眼底潮湿地抬眼看他,楚楚道:“臣女不敢。”</p>
武肃帝意味不明地道:“你不敢?纪小姐还有不敢做的事情?胆子小,却偏爱干些大胆的事。”</p>
纪青梧瞳孔一缩,这话,到底是意有所指,还是随口一说。</p>
她惊疑不定,他却松开了她,重新走回御座之上,坐在那高处气派天成,身形高大挺拔,深沉地看着她。</p>
保持一定距离后,纪青梧呼吸顺畅了许多。</p>
等她情绪缓和了,武肃帝问道:“我们说点儿旁的事,元珩腕子上的五色缕,是你所送?”</p>
这等小事都被皇帝注意到了,纪青梧点头。</p>
“是臣女所编,想祈佑小殿下平安顺遂。”</p>
武肃帝端起玉杯:“你是以何身份做此事,皇子何时需要轮到大臣之女来照顾。”</p>
她脑子转了转,对元珩说的理由,哄哄小孩子可以,拿来回复皇帝是万万不行的。</p>
只听武肃帝又问道:“你费尽心思接近皇子,意图为何?”</p>
纪青梧膝盖一抖,又想跪下了,小声地解释道:“臣女没有别的意图,只是和小殿下投缘罢了。”</p>
“在说什么,朕听不清楚,到近前回话。”</p>
她磨磨蹭蹭地迈上台阶,行至他身旁。</p>
“你可知在旁人眼中,你的举动是何意思?”</p>
纪青梧往深处想了想。</p>
后宫就这么一个皇子,之前养在卫妃宫中,卫荔如在后宫就有了更大威势。</p>
接近皇子,外人只会以为,纪氏想要她进宫为妃,收养皇子,一步登天。</p>
此举确实冒失,纪青梧被他点透,连忙摇头道:“臣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p>
“陛下之前给臣女的那道口谕,臣女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有越矩的心思。”</p>
武肃帝面色发沉,捏着玉杯的手指紧了紧。</p>
那道口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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