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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江良娣即将临盆。</p>
这是王皇后近来最关心的事。她不但亲自过问备产之事，还将自己的心腹侍女宛兰派到了东宫去。</p>
“一切用物都备好了。”宛兰到王皇后面前回禀道，“稳婆、郎中，都是太医署中最好的，接生无数，经验老到。太子妃还每日到荐福寺去进香，祈福的法事也不知做了多少。以妾所见，江良娣气色上佳，前几日，妾听郎中和稳婆们说，观江良娣体态，九成九是个男胎。”</p>
王皇后露出喜色，又询问了好些事。</p>
“你且回东宫去吧。”王皇后道，“好好盯着，但凡有什么事，速来回我。今日，也替我到荐福寺去进香祈愿，保佑太子子嗣兴旺。”</p>
宛兰应下，行礼退去。</p>
看着她的背影，王皇后倚在榻上，似想起什么，唤来内侍田德福。</p>
“徐夫人那边，近来如何了？”她问。</p>
田德福答道：“昨夜，徐夫人又去了一趟勤政殿。”</p>
王皇后的脸上露出一抹厌恶之色。</p>
“哦？”她问，“待了多久？”</p>
“一刻也不曾待。”田德福道，“圣上不曾许她入内，她只在殿外站了一会，就走了。”</p>
王皇后的唇角弯起。</p>
“圣上是怎么说的，你知道么？”她问。</p>
“小人不知，中宫恕罪。”田德福观察着王皇后的神色，忙解释道，“这些日子，圣上身边只让董络侍奉，此人脾性中宫也知晓，最是圆滑世故，滴水不漏。小人在他口中什么也打探不到，又唯恐说得太多，露出蛛丝马迹来，故而……”</p>
“罢了。”王皇后道，“你做得很对，不必强行打听。日后，只盯着徐夫人动向便是。”</p>
田德福应下。</p>
王皇后靠在隐囊上，眉间舒展，只觉自己的心神终于得到了抚慰。</p>
否极泰来。</p>
她拈起一枚葡萄，放入口中。果皮咬破，汁水充溢口中。她只觉这是许久也不曾用心品尝过的味道，竟是甜美难言。</p>
*</p>
荐福寺是京中名刹，大殿前，人来人往，善男信女络绎不绝。而寺庙深处，却是另一重天地。这里的佛殿，专供皇室贵胄过来进香。</p>
烛火映照着佛像的金面，大佛眼睛半睁，仿佛注视着世间人心。僧人念经，梵音绕耳，却更显宁静。</p>
宛兰做了佛事，走出殿外，吩咐侍从留下，自己却往佛堂后而去。</p>
塔林里，颇是僻静。</p>
宛兰走到里面，只见一个身影已经在等候。</p>
那人戴着羃离，待得外头的轻纱撩开，露出了徐氏的脸。</p>
“夫人。”宛兰恭敬行礼。</p>
徐氏看着她，将一只半指大的精巧瓷瓶交到她手里。</p>
“剩下的事，你知道怎么做么？”徐氏问道。</p>
“知道。”宛兰道。</p>
徐氏注视着她，道：“此事，业障都是我的。你不必害怕，此物，就算是最厉害的御医，也验不出来。”</p>
宛兰忙跪在她面前，道：“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若无夫人，妾一家早已命丧灾荒之中，岂有今日！无论夫人吩咐什么，妾都定然办到，万死不辞！”</p>
徐氏目光深深，却透着冰冷。</p>
“辛苦你了。”她说，“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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