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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灵犀寺的时候,容氏、冯氏和崔珩仍在那处小园子里。</p>
寺里的住持亲自过来与容氏和冯氏讲经,崔珩则陪在一旁。</p>
见漪如回来,容氏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漪如走过去,只见崔珩坐在席上看着她,目光平和。</p>
“方才突然回去做什么?”容氏借着如厕的时机,看看漪如身后,问她,“莫不是那不便之事来了?”</p>
漪如愣了愣,方才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忽然没有了用武之地。</p>
她点点头:“正是。”</p>
容氏露出笑容。</p>
“我当时听北宁侯说你有要紧的东西落在了家中,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她嗔道,“后来一想,除了那事,还能有什么。”</p>
漪如讪讪,只得顺着道:“我觉得不对,小娟又不在身旁,只得如此。”</p>
容氏道:“阿弥陀佛,这佛门之地,冲撞了怎好。日后再遇得这事,回去了便不必再回来了,母亲岂是那等不通人情的。”</p>
漪如应一声。</p>
容氏笑道:“我看,冯夫人和北宁侯都对你颇是满意。尤其北宁侯,他方才不放心你,还跟着你去了,让寺里的僧人回来报信。”</p>
听得这话,漪如倏而抬眼。</p>
“北宁侯跟着我去了?”她问道。</p>
“正是。”容氏道,“他说他看着你回了府里,觉得大约确实无事,又怕我们担心,就回来禀报了。”</p>
说着,容氏拉着漪如的手,笑容心满意足。</p>
“你说,这般贴心的夫婿,该到哪里找去?”</p>
漪如看着她,却笑不出来。</p>
眼前仿佛浮现起方才崔珩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来。</p>
心仿佛天上的纸鸢,遇得风向突变,再度陷入挣扎。</p>
*</p>
大约是因为崔珩的关系,住持对容氏和冯氏招待得格外热情。在园子里听了经之后,冯氏问住持,说她听闻灵犀寺里藏着西天来的贝叶书,可否去看一看。</p>
住持全然没有犹豫,笑着答应,请二人随他去藏经阁。</p>
“那藏经阁容不下许多人。”冯氏对崔珩道,“你在外面候着,我与容夫人去去就来。”</p>
崔珩应下。</p>
容氏也对漪如道:“你身体不适,便在外头坐一坐,待我出来,便可回家去了。”</p>
漪如明白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只得也应下。</p>
二人离去,园子里再度只剩下崔珩和漪如。</p>
漪如看着崔珩,暗自深吸口气。</p>
事到关头,她竟反而觉得心中不再彷徨。</p>
从前那许多算计的心思烟消云散,明朗一片。</p>
“方才之事,多谢君侯为我遮掩。”她向崔珩一礼,“是我向君侯说了谎,还请君侯恕罪。”</p>
崔珩露出讶色,但很快明白过来。</p>
“容夫人告诉了女君,是么?”他说。</p>
“正是。”漪如道,“我亦无意向君侯隐瞒。君侯与冯夫人厚爱,我心中领会,却着实愧不敢受。君侯德才出众,世所仰望,必可觅得良配,白首偕老。”</p>
崔珩没有答话,少顷,道:“方才女君去见了长沙王世子,女君心中良配,便是他,对么?”</p>
“这与世子无干。”漪如忙道,“不瞒君侯,我并非君侯所想的那般贤良。我外祖父在扬州经营货栈,过去八年,我一直在扬州为外祖父照管生意。我虽出身侯门,却向来不安于室,自由自在,行动不拘。我回京来,自是为了成全父母盼我成婚的念想,可我知晓自己心性,必是担不得那深宅之内的主母大任。君侯诚挚待我,我不想自欺欺人,亦不愿隐瞒。愿君侯另觅佳人,早成圆满。”</p>
崔珩深深注视着她:“你又怎知我喜欢什么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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