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端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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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可爱的小儿，京城之中从不罕见，可称为美人的，漪如也见过不少。但看到这世子之时，她仍怔了怔，目光定住。</p>

倒果真是名不虚传。她心想。</p>

“那便是长沙王世子？”容氏忍不住向徐氏道，“传言竟是不虚。”</p>

对于周围汇集而来的目光，世子却似早就习以为常。</p>

他跟在父母身后，脸上神色毫无波动，平静从容。</p>

漪如和众人一道望着那一家三口行至皇帝面前见礼，听着皇帝用他那温和得不知真假的声音和他们说话，心里好奇不已。</p>

她上辈子，对这世子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其中原因，她倒是知道。</p>

因为后来容氏跟别人聊起长沙王世子李霁的时候，总有些遗憾之色，感慨他英年早逝。那么俊美的人，如果长大，也不知要让多少女子趋之若鹜。</p>

有一回，漪如插嘴说，这世子长得十分好看么，她怎么不知道。</p>

容氏则告诉她，是她不喜欢在殿上看别人应酬，跟温妘她们跑到别处玩去了。等她们回来，长沙王一家已经离开了。而那之后不久，世子李霁在京郊游玩时落马而亡，长沙王夫妇也跟着落水薨了，漪如当然是再见不到。</p>

照上辈子的模样，这一家三口，很快便要大难临头。</p>

想着这些，漪如心里勾起些异样的心思。</p>

她过去常听人说，如果长沙王还在，定然会成为皇帝莫大的威胁。</p>

这话，漪如知道并非没有道理。</p>

皇帝理政，不可谓不勤勉。不过他自太子时，就喜欢跟在先帝后面跑，总是待在京城里，在庙堂上治国。</p>

这本没有什么，过去许多皇帝也是这么当太子，这么治天下的。</p>

但有长沙王作对比，就大不一样了。</p>

先帝当政之时，何处有难解之事，都会先想到长沙王。而每每将他派去，他总是能将事情办好。久而久之，长沙王在外面的名望远超皇帝。那些别处州郡里的民人，自然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子民。可问他们皇帝是什么人，他们未必说得出来；而问起长沙王，八成会有人回答，那是当世之英杰。</p>

就连朝臣们之中，支持长沙王的也大有人在。尤其是先帝留下的重臣和老臣，即便对皇储之事保持中立的，对长沙王的本事也是无人不服。</p>

长沙王虽坐镇岭南，在朝中的势力却不容小觑，甚至有一个名字，叫长王党。</p>

这也是皇帝为何登基之后便提拔严祺的原因。他急需将自己的人培植起来，以清除长沙王的影响。</p>

其实严祺最后被杀，跟长沙王也有莫大的关系。</p>

从先帝到现在的皇帝，他们其实只热衷做一件事。那便是翦除过于庞大的势力，平衡朝政。</p>

先帝废黜杨皇后，扶立严皇后，面上是杨皇后失德，先帝宠爱严皇后，背后真正的原因却是杨氏的权势之大，已经让先帝不满。</p>

而长沙王这等在明面上已经威胁到了皇帝的人，更是不会被放过。所以，他培植严祺，拉拢韦氏，让他们与自己一道对付长沙王。</p>

长沙王死后，严祺依仗着皇帝，用手段将不少人整了下去，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曾是长王党。皇帝对长沙王的猜忌，可谓深入骨髓，就算他早早死了，也仍然认为他的人不可信，非全部清除不可。</p>

严祺做得不可谓不尽力，也因此招致了朝中广泛的痛恨，将他视为奸臣国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