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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娘被他陡然拔高的声量吓到,一时呆愣着没了言语。</p>
顾之寒气得胸口激烈起伏着,“长姐对你已经够宽仁的了,你所做之事,换是其他人,早就被赶了出去。”</p>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姨娘,你若还想留在顾家,就不要再生事。”</p>
顾之寒说完,转身出来,吩咐看门的婆子,“看好姨娘,若是她出来,我先问你的罪。”</p>
“奴婢一定看好姨娘。”婆子忙不迭地应道。</p>
秋姨娘趴在桌上,心口一阵绞痛。</p>
她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养大的孩子,竟和别人一样,开口闭口想撵她出去。</p>
“顾雪甄!”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吼,双目赤红。</p>
她身边的人,都被顾雪甄赶走了,连唯一的儿子,也被顾雪甄蛊惑得言听计从。</p>
她好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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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收到顾雪甄的请帖,兴冲冲地来赴约,还带了几坛好酒。</p>
“顾大姑娘,我这几坛酒,总算能送给您了。”九霄笑嘻嘻地。</p>
“看来这几坛酒,我是非收不可了。”顾雪甄笑着请他前往设宴的偏厅。</p>
九霄却东张西望,“我听说廉公子,如今是你们府上私学的先生,能否带我去看看。”</p>
“我见过他治病救人,但还未见过他教学生的模样,实在好奇得紧。”</p>
他和廉重夜相熟,她不好拒绝,以免日后他们遇到了,说她不给他们见面。</p>
于是她便笑道:“好,我带你去看看。”</p>
守愚斋在大宅的安静之处,种有几棵松柏,小径旁的山石后露出几竿翠竹,清幽静逸。</p>
顾雪甄和九霄沿着小径往里走,远远就听到廉重夜的声音在讲书。</p>
九霄侧耳听了一下,“廉公子在讲卧薪尝胆的典故。”</p>
顾雪甄一听,果然听到廉重夜在念着:“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p>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很平静,但他念出这句话,顾雪甄却听得心头一震。</p>
在他平静的话语下,她似乎看到三千越甲正蛰伏着,敏锐的双眼紧紧盯着猎物,待到时机成熟就一跃而起,奋勇杀出去。</p>
“顾大姑娘。”她听到九霄的声音在唤她,忙敛回心思,回道:“什么?”</p>
他们已站在守愚斋的正屋前,从洞开的窗扇,可以看见廉重夜在里边缓慢行走,负在身后的手握着一本书。</p>
他穿着圆领湖色长袍,发髻中簪着一支檀木云头簪,浑身没有一点华贵的装饰,但气韵却透出矜贵高雅。</p>
顾雪甄不禁想,倘若他身着华服,站在庙堂之上,又该是何等的气派,让万千臣民仰视。</p>
九霄笑道:“我昨日听到几个书生夸赞一人俊俏,如画中人一般,我仔细偷看了几眼,觉得他们是没见过真正俊俏的人。”</p>
“若是他们见过廉公子,就不会说那人如画中人了,廉公子这般,才能称得上画中人。”</p>
顾雪甄被他的话逗笑了,“你倒也大方,还仔细偷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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