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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甄上了马车，头靠着车厢壁，闭上眼睛。</p>
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早上和时安沈雁商议好的谋划，此时要费一番功夫，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p>
她知道自己病了，昨日没有披斗篷就站在不为斋的院中，被寒气入侵。</p>
她感到头很沉，身子软软地只想往下躺。</p>
但今天要做的事，才做完一样，她还不能躺下。</p>
她抬起两根纤指，按在太阳穴上。</p>
“表姐经常头疼吗？”廉重夜的声音突然响起。</p>
顾雪甄的手一顿，放了下来。</p>
廉重夜跟着她上马车，就安静坐着，她又闭着眼睛想事情，一时竟忘了他跟着她。</p>
顾雪甄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他探究的双眸，“没有，只是方才有些气恼，过会儿就好了。”</p>
他的眼眸沉黑，在天光下泛着光泽，似琉璃镜一般，照着周遭的一切，将其照得纤毫毕现。</p>
顾雪甄挪开目光，不敢再与他对视。</p>
对着他明锐的目光，她没由来地心虚。</p>
“表姐是害怕喝汤药苦，还是怕针灸疼？”廉重夜温然问道。</p>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有一种被人揭了短的羞恼，话中带了几分不悦。</p>
“我跟师父学医术几年，虽尚未精通，但也能看出表姐昨晚用晚饭时，身子就已经不舒服了。”廉重夜平平地说道。</p>
顾雪甄无话反驳。</p>
他的医术是得到姨母夸赞过的，自然能瞧出她不舒服。</p>
“表姐聪慧，想来也不会做讳疾忌医之事，只是太忙。等表姐忙完，可否让我帮表姐诊脉看看。”</p>
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顾雪甄会认为他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要不说话怎会如此妥帖。</p>
顾雪甄看着自己的手，在小手炉上前后翻动烘着取暖，顺着他的话道：“今日事情多，等我忙完，辛苦廉公子帮我看看。”</p>
“好。”廉重夜温言应道。</p>
马车在顾家店铺前停下，顾雪甄下来，看见石青不知何时跟在马车旁。</p>
石青向她抱拳道：“大姑娘，冯管家让小的过来照顾廉公子。”</p>
顾雪甄点头，“廉公子要找铺面，你带他在附近转转。”</p>
她又对廉重夜道：“我要 处置一些事情，你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p>
廉重夜颔首，“表姐多注意身子。”</p>
他看着她走进店铺，才转身往街上走去。</p>
临近新正，街上各处都很热闹，人们忙着买年货，许多店家把货品都摆到店门外，吆喝着招揽顾客。</p>
石青道：“廉公子，这条街的生意很火，怕是没有空闲的店铺。”</p>
“没事，不急，我先逛逛，看看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廉重夜一面走，一面左右张望。</p>
他们转入另一条街道，他的目光停在前边不远处的茶楼，有个年轻男子倚靠着二楼的栏杆，脸上带着闲散的笑，正望着他。</p>
街市突然骚乱起来，有人不知为何跑起来，嘴里还大声喊着：“官府抓人了。”</p>
后面还有敲锣的咣咣声，以及有人大声喊着：“站住，别跑。”</p>
正踮脚想查探情况的人被跑的人冲撞，整条街很快就乱了起来，人们相互推搡，前后左右都有人想跑过去，店铺前摆放的货品也被推到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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