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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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枝瞧见沈嘉岁脸上的迷茫，却扭曲了神色，眼神中的怨愤似乎要将沈嘉岁千刀万剐。</p>

“你还装什么无辜！你是不是下毒了，解药呢！”</p>

“沈嘉岁，你好歹毒的心肠！”</p>

沈嘉岁没有理会顾惜枝的聒噪。</p>

她仔细去看莫妈妈，只见她以手捂唇，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鲜血从她指缝间溢出，眼瞧着脸色已如白纸。</p>

地上滴滴答答的，全是她咳出来的血。</p>

沈嘉岁好像懂了。</p>

眼看顾惜枝还咒骂不休，沈嘉岁却扬了声，笃定道：“是你害死了她。”</p>

顾惜枝闻言一怔，以为这是沈嘉岁的诡辩之语，还要开口，莫妈妈却“哇”一下，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p>

眼看莫妈妈无力地歪倒在地，顾惜枝当下彻底慌了神。</p>

“妈妈，妈妈！”</p>

她六神无主地喊了几声，巨大的恐慌再也摆脱不去。</p>

她刚刚失去了云铮，这世间，只剩莫妈妈愿意待她好了。</p>

这么多年，妈妈为她鞠躬尽瘁，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她接到身边。</p>

近来的日子令她万分满足，也倍感安稳。</p>

爱人在侧，亲人在旁，她甚至无数次在夜里后悔，为何当初在观音殿，自己要叫住瑞王爷。</p>

若......若连莫妈妈也离开了她，那她......</p>

忽然间，顾惜枝撑起身来，朝沈嘉岁跪了下去，而后一下又一下磕起了头，泣声道：</p>

“岁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该死，我卑鄙，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至少......至少饶了莫妈妈！”</p>

“岁岁，我求求你了！解药，给我解药吧！我愿意拿我的命换！”</p>

为了留住莫妈妈，此时此刻，顾惜枝什么也顾不得了。</p>

“姑......姑娘，不......”</p>

莫妈妈含糊出声，染血的手甚至不忘在身上擦了擦，才去抓顾惜枝的袖子。</p>

沈嘉岁看着将头磕得咚咚响的顾惜枝，却心肠冷硬到没有丝毫的动容。</p>

她也曾这般走投无路。</p>

为了求得那一丁点儿的希望，可以当街跪下，可以膝行追赶轿子，可以将头磕出血来。</p>

“顾惜枝，你说莫妈妈是你唯一的亲人？”</p>

“她咳到吐血，可见已是病入膏肓了。”</p>

“你与她同住的这些日子，就不曾听到她咳嗽，不知她夜里辗转难眠，不曾见她咯过血吗？”</p>

“她为你保存书信这么多年，还保管得这般好，你可曾问过，她是如何做到的？”</p>

“六七年如一日，那个只要靠近就会被呛得眼泪直流的院子，你可曾去过？”</p>

“瑞王爷替你请的御医，你可曾出于关心与爱重，让御医为莫妈妈把个平安脉？”</p>

“说到底，你最在乎的只有你自己。旁人对你的好，你一向觉得理所当然，唯有失去时，才知晓来不及了。”</p>

沈嘉岁声音冷淡，字字句句清清楚楚传进了顾惜枝的耳朵里。</p>

病？</p>

顾惜枝缓缓直起了身子。</p>

她白日里确实听妈妈咳嗽过几回，也知晓她夜里偶尔睡不好，当初确实是想让御医给妈妈把个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