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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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他唇边汩汩涌出，他倒仰着，浑身微微抽搐，血从颊上流到了鬓边、额上。</p>

顾长申张了张嘴，似乎在望着他，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隔着漫漫尘烟，他已然瞧不清了。</p>

他只看到顾长申的尸身被敌人像抹布一样丢弃在地，而后淹没在了马蹄和黄沙中。</p>

那一战，顾长申尸骨无存。</p>

若顾长申不曾跳出来替他挡去那支枪，不曾义无反顾为他断后，乃至失了性命，他想，他会怀疑顾长申的。</p>

此次求援很是蹊跷，即便他和顾长申数十年情同手足，但他身为主将，事后该有这个追溯能力。</p>

可顾长申最后的举动却彻底迷惑了他。</p>

一个千方百计设局要他死的人，最后又怎会牺牲自己的性命，反来救他呢？</p>

他曾命人查过顾长申的遗物，干干净净，毫无可疑之处。</p>

倒是自己与他初相识之时，曾赠他的一把匕首，被他珍而重之地收在匣子中妥善保存。</p>

可如今，证据就摆在面前，他思来想去，这一切大抵要归于人性的复杂。</p>

或许他将陆永渚放在培养的第一位，终究是令顾长申心生不满。</p>

或许还有旁的原因，总之叫顾长申对他生出了嫌隙。</p>

漠国人也许就是此时趁虚而入，以利益诱之，将顾长申策反。</p>

而自己冒险去救他，又因此断了一臂，却将他心中的理智与良知唤回，叫他临时改了主意。</p>

都说 “人心反复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几十年的交情，他想，顾长申害他之心是真，护他之心......也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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