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你以真心托付，可江某却有负所托，无论缘由为何，是我失言，是我无能，请容江某在此，向沈小姐与沈家满门冤魂请罪。”</p>

她猛地撑起上半身，就见江大人拂开下摆，竟当真冲她跪下，重重磕了个头。</p>

她以为，自己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可这一刻，看着江大人以额触地，泪水却再次漫涌而上。</p>

她怎么可能怪罪江大人。</p>

听闻他因为沈家一案，被圣上几番斥责，后来禁足府中，已经许久不曾上朝了。</p>

她不去恨陷害沈家的人，不去怨朝廷不公，反而去怪为沈家几番奔走的江大人？</p>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p>

可是，满门含冤而死，谁也回天无力，她亦再无生念了。</p>

“江大人，你走吧，谢谢你。”</p>

她哽咽着开口，江大人却直起上半身来，定定看着她。</p>

他说：“沈姑娘，你是唯一尚在人世的苦主，我知晓很难，但还是想请你好好活着。”</p>

“江某会继续前行，哪怕撞个头破血流，身首异处，也会将真相与清白还给你，还给沈家满门。”</p>

她听到这话却摇了头，满是绝望地泣声道：“江大人，没用的，你知道的，没用的.......”</p>

“没用，也要一试。”</p>

她终于抬头，去看江大人的脸。</p>

他看起来......并不好。</p>

眼下发青，面色发白，眼里甚至布满了红血丝。</p>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江大人那稍稍凌乱的衣领下仿佛还藏着血痕。</p>

她问：“江大人，你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p>

他的话，她至今一个字也不敢忘。</p>

他说：“沈小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是愚蠢之举。”</p>

“但恰好，我就是那愚蠢之人，我不知什么能不能做，只知什么该不该做。”</p>

“若有一日，沈小姐听闻我身死的消息，不必挂怀，更不必歉疚，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而后......回到了我来的地方。”</p>

她思绪混沌，已然无力思考，只是怔怔地问：“江大人，那你从哪里来？”</p>

他并未回答，只是俯身来搀她。</p>

“沈小姐，若你我都能活到最后，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吧。”</p>

他笑了。</p>

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弯了嘴角，却是在如此悲情又绝望的时刻。</p>

她仰头望着他，眼眶通红，而后，在他面前号啕大哭。</p>

这是——他们上辈子见的最后一面。</p>

那一日，在国子监门口再次见到江大人时，无人知晓她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p>

她以为，上辈子与江大人的交集将永远只存于她的脑海中。</p>

可江大人竟说，他梦见了......</p>

就这一句，将她早已立志撇去的软弱悉数勾了回来，让她再也管不住眼泪。</p>

那段日子太苦太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