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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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庄，你在看甚？”</p>

送走赵括，月姮见思庄进屋后没再出来，本想喊她一起用饭，却见她对着书案沉思。</p>

思庄招手：</p>

“过来看。”</p>

面前摊开一张羊皮地图，她给月姮指野王的位置，将方才从宿主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她。</p>

“你希望秦成功吗？”</p>

这其实是一句试探，对此时的普通百姓而言，是没有家国观念的，国君之间动不动割城赔地，今儿这城还是赵国的，城里居住的百姓还是赵民，明儿一觉醒来发现被赵王割给秦王也是常有的。</p>

再者说，战乱四起，天灾人祸，活不下去的百姓从赵国逃到楚国，从楚国流落到韩国，哪里能活命，他们就可以是哪国人。</p>

若月姮她阿父真的只是个普通小商人，是个轻易就能被平原君家里的门客送进大牢的商人，是个和秦国本家闹翻，跋涉千里来此求生的商人，那她的答案就该是不希望的。</p>

好不容易能过安生日子，谁来打破这份安宁谁就是仇人。</p>

可月姮迟疑了，她不确定的问：</p>

“倘若秦与韩开战，秦胜，下一个目标真的会是赵吗？”</p>

“大概率是的，这点连赵括都清楚。”思庄说。</p>

其实赵括方才那些话月姮听的很清楚，她一开始并未对此产生旁的想法，秦国打韩国，和住在邯郸城的她们关系不大。</p>

她尽管聪慧，可自来被关在家中，不曾有人对她讲过外面之事，眼界决定看到的高度。眼下才想到甚么，迟疑道：</p>

“若是秦赵开战，生活在赵国的秦人将何去何从？你知道的，我阿父本家在秦。”</p>

“若只是如村长他们一般的普通人，整日不得出，无关紧要，自然无碍。若是能接触到某些军中朝中消息，自然会被驱逐或捕杀。若是身居高位，亦或者有特殊身份，则另当别论。”</p>

“原也该如此，倘若那人是秦国质子呢？”</p>

“那就惨啦！”</p>

“为何？这种身份不够特殊吗？”月姮追问。</p>

“我听闻如今的秦国国君乃秦昭襄王，作风硬朗，安国君在被他立为太子后，都没有太多话语权。而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女儿更是不计其数，如今在赵国做质子的也只是其中之一 。</p>

虽我家中只有一兄长，未发生过兄弟阋墙之事。可我也明白一个家里孩子过多，父母便无法做到一视同仁，只偏疼他们宠爱的，其他孩子备受冷落的道理。</p>

因而，一旦秦赵之间撕毁和平盟约打起来，安国君定然不会顾及或者无法顾及质子的安危，质子的处境将会不堪设想。”</p>

月姮脸色一白。</p>

心道，一旦秦赵开战，阿父都无法保全安危，何况我和阿娘？</p>

她曾听阿娘隐晦的提过，祖父安国君嬴柱，上头还有个兄长悼太子，悼太子在魏国做人质期间，亡故。太祖父昭襄王嬴稷为了稳固朝堂，才将祖父立为太子。</p>

祖父那太子做的吧，上有精明强悍的父亲，留给他发挥的余地就不多啦。在女色上便不太节制，生出来的孩子多，存活的也多，目前来讲活蹦乱跳的儿子就二十多个。</p>

阿父身为其中一员，夹在里头尤为不显，加之祖母夏姬不受宠，无法在祖父跟前为阿父美言半句，阿父才被祖父送到赵国做质子。</p>

若说祖父会为了阿父而改变秦国一路东进的野望，无异于痴人说梦。别说等战争爆发，就是在眼下，因秦国的不重视，阿父在赵国邯郸城过的十分困顿，手中缺少交际的银钱不说，从精神上来讲，也备受折磨。</p>

月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p>

思庄却若无其事的将羊皮地图卷起来，反过来安慰她：</p>

“想那么多作甚？等秦打下韩国还不知是何年岁呢，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到时候咱们还不知道在哪块儿黄土埋着呐。现在就想他和赵国打起来的事，当真杞人忧天！难道仅凭咱们几人就能阻止吗？大不了到时候我带你们逃去其他地方生活好啦！</p>

正好晌午，去吃饭，阿兄送了拨霞供锅子，我下厨，都尝尝罢！”</p>

月姮一时间左右为难，若她当真是普通秦人倒还好，可阿父乃安国君之子，能逃去哪里呢？</p>

她想起在邯郸城被人避如蛇蝎，寸步难行的日子，若他们的身份暴露，会给思庄带来麻烦吗？</p>

于是，月姮拦住要出门的思庄，郑重道：</p>

“我有件事瞒着你，等我询问过阿父的意见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p>

思庄很自然道：</p>

“为难的话就别说啦。”</p>

反正林评都已经猜出来啦！</p>

其实林评也只有六分把握而已。</p>

他单手插兜，站在模型前沉思，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和思庄想办成的事情，可能需要换一个计划。</p>

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能急。</p>

“月姮要给她阿父送信的话，别拦着。”林评叮嘱思庄。</p>

思庄也不管林评究竟又在算计什么，四人正围着热腾腾的锅子，用了番茄锅底，香喷喷吃的好不快活！闻言熟练的给林评画大饼：</p>

“你要多努力啊，等我能量恢复五成，就能把你带过来，让你直接参与到这边，到时候你就可以出现在赵括当面，告诉他你不是鬼啦！”</p>

林评挑眉，准确抓住思庄话里的重点，不动声色问：</p>

“原来我还可以直接过去？”</p>

“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现在只是能量不足，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眼前的这种方式。”</p>

呵，小心眼儿不少，这话心里藏了许久，藏得很辛苦吧？</p>

林评似笑非笑，哼了一声，思庄颇心虚的转移话题：</p>

“我们这算套路月姮吗？”</p>

“怎会？明明是帮她尽快认清局势，清醒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p>

暴风雨？</p>

不是说秦打完韩，再打来赵，没有几十年，那也会有几年吗？不会这么快就打起来吧？</p>

按照正常思维，当然不会这么快，可有时候巧合太多了，就是一种上天注定。</p>

“要等的人来了，你自然就明白啦！”</p>

林评虽然说服自己做个温和耐心的家长，但一件事解释两遍不是他的风格，到时候一起听罢，不差甚么。不过：</p>

“你真不打算现在让我去那边提前适应一下环境吗？”</p>

思庄见他又把话题给绕回来啦，暗道自己多嘴，不甘心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