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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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可玲下宿舍楼，走出一段路后，才垂目拿出手机，没什么表情的把原本预定的周六动车票退掉，改成周日，然后再收起手机。</p>

倩倩今天刚进完食，得再多给它一天时间消化。</p>

尽管才亲身经历了一遍农夫与蛇的故事，有一点伤心。</p>

但她不能跟一条本来就无法通人性的小蛇计较。</p>

中午宋可玲没回宿舍。</p>

只是之前因为计划去学台，这些天紧赶慢赶把实验室自己的活都做差不多了，导致今天她有些空闲。</p>

正巧陆云丽师姐有事，宋可玲就接过她的活帮忙。</p>

乔盈和两位师兄戴着护目镜，拿试管取毒液，再放到显微镜下观察……</p>

直到被喊了一声，宋可玲才发现自己走神，立刻回神记录下数据。</p>

乔盈察觉她的异常，问：“可玲，你今天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失恋了？”</p>

宋可玲不知道失恋什么感受，“是吧。”</p>

乔盈一顿，立刻惊讶地转头看她，“你什么时候谈对象了？谁？”</p>

宋可玲轻叹，回视，“上次救回来那条小蛇。”</p>

乔盈听到一愣，随即噗嗤一笑，收回了视线继续看显微镜，分析成分，同时带着笑打趣：“怎么了，它变成人来找你报恩，然后走了？”</p>

宋可玲没理揶揄，反而有些认真的苦恼，“它好像对我产生了敌意，会想攻击我。”</p>

一旁在状况外的师兄：“什么什么，等等，小师妹养蛇了？什么时候？什么蛇？”</p>

乔盈说：“前阵子学台野外实习的时候，她救了一条‘越狱’的宠物王蛇。”</p>

师兄：“然后呢？”</p>

乔盈说：“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啊，可玲，你继续说。”</p>

宋可玲说：“之前都还好，喂老鼠的时候也会吃，相处挺和谐的，有时候我喊它名字，它还会过来拿脑袋碰我手指。”</p>

乔盈听到这描述，又噗嗤一声笑。</p>

师兄：“这挺好的啊，然后呢？”</p>

宋可玲：“但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不对了，中午我喂老鼠时，它……”话说到这，宋可玲想起了异常发生的节点。</p>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把老鼠拿走了，倩倩对她的气味产生了敌意？</p>

当时是带着开玩笑的自嘲啊！</p>

听宋可玲话说一半，乔盈追问：“然后呢？”</p>

宋可玲已经在短短时间内迅速联想到了后续一切——自己蛇口夺食，意外分析出倩倩捕食时注入幼鼠身体从未见过的毒素，而这种毒素，她查阅了很多文献，没有一样对得上。</p>

不仅如此，倩倩奇怪的似蝰蛇的鳞片以及又不是蝰蛇的身体结构种种。</p>

别说这样多的异常，哪怕只有其中一点，就足够进实验室里被科研个彻彻底底了。</p>

“可玲？”乔盈又喊。</p>

宋可玲回神，说：“没了，就是我在它面前时它不进食，我离开它才吃。”</p>

乔盈一听原来只是这么件不算事的事，摇摇头笑说：“那有什么啊，小姑娘害羞了呗，毕竟吃东西的时候是整只吞，不想在你面前败坏淑女形象。”</p>

师兄听得满头黑线，插话道：“乔盈你认真的吗？蛇怎么可能会这么想。”</p>

乔盈说：“你懂什么，我们都说可玲为了亲自救一条小蛇提前结束难得的野外实习，牺牲巨大，小蛇要变成人来啊找她报恩了。”</p>

师兄：“……”哦，完全不能get到女孩子们觉得有趣的梗。</p>

而再从乔盈师姐口中听到这个话题，宋可玲一下就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p>

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记不太清楚具体梦到什么了。</p>

只记得当时梦到了跟手相关的话题。</p>

可是，对于一个性取向是女的女生来说，这无疑也是一个性相关的话题。</p>

师姐们随口开了个玩笑。</p>

她也跟着开玩笑。</p>

梦只是对现实中有意无意间收集到的信息进行整合而已，并没有意义。</p>

宋可玲这样想着。</p>

“对了。”那边乔盈想到什么，对宋可玲说：“我听说苏苏周日约了你看电影啊？”</p>

宋可玲愣了一下，看去，“啊？”</p>

应声后立刻就想起了什么。</p>

乔盈却不知，兴味盎然地笑着说：“小师妹你可要抓紧机会啊，苏一俪可是音乐系系花呢，男男女女追求者都可以绕新大好几圈了，谁都不中意，就看上你了。”</p>

宋可玲感到有点棘手，她忘了自己上周答应的这件事，所以说：“但我周日还要去学台一趟。”</p>

“去干嘛？”</p>

“把倩倩给放生。”</p>

“倩倩？”</p>

“我给那小蛇取的名字。”</p>

乔盈一噎，片刻后，她消化了信息，然后带几份不可置信看向宋可玲：“小师妹，你说认真的还是开玩笑？那是一条宠物蛇，你特意跑去学台放生干什么？要是不想养，你可以在学校群聊里问一问啊，肯定有人想养。”</p>

宋可玲轻声说不了。</p>

乔盈没听见，“嗯？”</p>

宋可玲立刻提高了点声音，应付说：“我到时候看。”</p>

跟苏学姐周日有约这事，宋可玲最开始没忘，所以下意识把送小白蛇回学台的时间定在周六。</p>

但倩倩一进食，她退了动车票往后推一天的时候，显然就彻底忘记有这事了。</p>

宋可玲拿出手机打开微信。</p>

距离上次跟苏一俪学姐聊天还是五天前，对话记录里她说还在实验室忙，对方就回复【那先不打扰你啦，周日见哦~】</p>

宋可玲不知道要怎么向师姐说这事，犹豫片刻后，关掉微信，打开携程软件查。</p>

她研究了一下。</p>

一早乘动车去学台，下午坐最早航班回。</p>

时间虽然紧迫但看起来赶得及。</p>

那就这样吧。</p>

宋可玲回到宿舍，看到小白蛇攀爬在人渣盒的角落，尾部伤口的缝合线几乎看不见了，它脑袋抬起怼在人渣盒的盖顶上，小却威风漂亮的角鳞因此被微微压弯。</p>

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变异种。</p>

宋可玲没看文献，没看书，也没写论文，尽管早上刚被“渣”了一会，但这会儿也生不起气。</p>

她放下包，不抱任何回馈目的，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看倩倩爬盒子。</p>

少顷，小蛇停下自娱自乐的行为，扭过头来。</p>

一人一蛇面面相对。</p>

又是许久，它晃晃悠悠伏下抬起的身躯，落回人渣盒的报纸垫材上，慢吞吞挪动。</p>

它的身躯细而长，洁白的鳞片微微立起。</p>

网上曾有言论说树鳞蝰是最像龙的蛇。</p>

宋可玲看着倩倩，看它慢慢吞吞来到自己面前，缓缓仰起身躯，一边吐着黑信子，一边找寻确定，最终碰到了盒子的顶端。</p>

咚。</p>

应该是没有发出声音。</p>

但宋可玲看倩倩突然缩回去的小脑门，莫名就脑补了那个声响，再看那双无知的、红艳艳的竖瞳，莫名感觉有点小心疼。</p>

就像妈妈看到自己小孩摔跤。</p>

“小笨蛋。”明知道蛇是养不熟的，宋可玲还是忍不住伸食指轻轻摸了摸盒顶，隔空安抚般，再低声说：“后天就送你回家，你就不会再撞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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