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小夫人，没什么好恭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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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媞心中微微冷笑。</p>

她能不让吗？管事第一天，就苛待下人，这名声若传出去，她往后怕更难以服众。</p>

李怀肃前脚出府，后脚婉婷就晕了。时间卡得严丝合缝，一刻钟都不曾多跪。</p>

身旁的小丫鬟还在端着姿势等着云媞回答。</p>

半晌，云媞轻笑：“你叫什么？”</p>

“奴婢名唤柒柒。”</p>

“好。”云媞点了点头，“婉婷既是晕了，我不好苛责，你们便带她下去好生歇着吧。”</p>

柒柒愣了愣，口中答应着，立时便去了。</p>

还以为这小夫人有些心机。</p>

如此一看，不过是个软柿子……</p>

柒柒一走，来福嘟起嘴巴，“小姐，依奴婢看，那婉婷根本就是装的。”</p>

云媞点点头，认同道：“你说得对。”</p>

“那小姐刚才为何还放了她？”</p>

云媞伸出两个细白的手指，在来福跟前摇了摇，道：</p>

“第一，我要叫她把府中不服我的，一次都引出来，好生处理干净。”</p>

说着，她顿了顿。</p>

来福瞪大眼睛，“小姐，第二呢？”</p>

云媞低头寻思了片刻，才慢慢说道：“太子说过，这婉婷的娘，是先皇后身边殉主的忠仆。”</p>

可她却记得，牧殊城和娘闲话时，曾言之凿凿，说先皇后不是病逝那么简单。</p>

身边伺候的人，也并不是殉主而死，倒像是……</p>

知道了什么，被灭了口。</p>

听完云媞的话，来福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她出身寒微，本能地害怕卷入那些大人物的事端中。</p>

来福：“小姐，咱们……查这些做什么？”</p>

云媞不语，她抬头望着窗外，巍巍紫禁城的方向。</p>

她成了李怀肃的外室，终有一天是要和他一同携手，走到那个地方去。</p>

这宫中的秘密，自然也最好捏在自己手中。</p>

见云媞神情，来福小声道：“小姐，你今日得偿所愿，奴婢恭喜……”</p>

可再多恭喜的话，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p>

她的小姐，她那么好的小姐。</p>

又成了“小夫人”。</p>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十里红妆。</p>

什么都没有……</p>

又成了旁人见不得光的外室。哪怕那个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盛太子。</p>

来福只觉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的小姐，明明就值得更好的。</p>

云媞看着小丫鬟瞬间红了的眼眶，“怎么？为我不值？”</p>

来福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小姐，做了太子外室，你连大婚都不能有，不觉得……遗憾吗？”</p>

更别说那个男人，马上就要和别的女人大婚。</p>

云媞长长的睫羽微微一颤，就像振翅欲飞的蝴蝶。</p>

她唇边勾起浅笑，“一点也不呢。”</p>

来福眼睛瞪得圆圆的：“可是小姐，这世间哪个女子不盼着明媒正娶，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嫁人？”</p>

云媞面上笑意愈浓，“来福，我们女子从小被教着读《女则》《女训》《女论语》，不过都是些教我们做好妻子好母亲的书册罢了。一个女子，若毕生所愿就是做一个好妻子，那确实该盼着成婚这一日，风风光光，十里红妆。”</p>

她顿了顿，耳边雕成水滴状的红玉髓，把点点红光折射在腮边，更衬得云媞肌肤莹白胜雪。</p>

“可我，不想。”</p>

不是不能。</p>

而是不愿，不想。</p>

云媞抬头，看向来福，“我如今已是东宫外室，太子的女人。将来，我要站得更高，走得更远。这里，不过是个开端。往后还有千万里路，等着我一步步地去行。十里红妆而已，”她笑出声来，“有没有的，又算得了什么？”</p>

她伸手，姿态娴雅地拂落膝上薄尘，“什么都算不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