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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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之声，间杂其中，似蛇吐信。</p>

寒宵吗？师姐吗？江春霭不知道。</p>

额头相抵、神识相缠。</p>

她好像被拖入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梦境。</p>

秘境中的景象多是幻术，刚才是旷阔的山谷，兴许她们现在就在一个山洞里面。</p>

四周仍旧是幽蓝苍青的天空，山洞外面风声呼啸。</p>

雾隐山多雨，冰魄秘境既在其中，下雨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p>

恍惚间，风声混着愈稠愈绵的水声响彻耳边, 雨水细密冲刷过洞口。</p>

矮树斜歪、花草摇落。</p>

雨后的寒凉让江春霭骤然打了个喷嚏，待她再抬眼时，寒宵又恢复了往日那般肃冷、出尘的面容。</p>

眼如寒月孤星，可如今却带着刺目的锋芒。</p>

江春霭心头明明还有被妖尾缠缚住一般怪异的欢愉，此时此刻，骤然被冻没了半分。</p>

妖尾缠缚是假、湿热行进也是假。</p>

“滚。”寒宵起身。</p>

不知何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春霭，目光里面尽是嫌恶之情。</p>

“否则我杀了你。”</p>

江春霭慌忙道：“师姐，我……”</p>

钟情引势头最猛的时候已经过了，寒宵已经不需要她了。</p>

“快滚！”寒宵突然疾言厉色，顺势将剑架在江春霭的脖颈上，剑身还划过颈上红痕——那是昨晚她发疯留下的。</p>

好冷、好冰，一瞬间江春霭像是回到那个冬天。</p>

大地白茫茫的都是雪，师姐的脸，就像那个雪天的雪，美丽，却充满戾气。</p>

现在她身后没有那惑人心智的妖尾了。</p>

是幻觉，还是她藏起来了呢？</p>

“快滚！别留在这里，师门禁令，凡踏入者斩。”寒宵甩下这句话，却自己抢先一步，整顿衣裳离开，消失在迷雾之中。</p>

江春霭留在原地，松了口气，这才开始整理衣衫。</p>

……明明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想。</p>

随后，江春霭出了秘境，遇到了追捕狐妖路过雾隐山的小师妹。</p>

天亮了，昨夜的一切好像是梦一般，但身上的红痕、掌间的温热、身体的酸慰，甚至是牙关的颤动，都昭彰了昨夜的事，真真切切地发生过。</p>

还有雪椿上的缺口。</p>

真奇怪呀，师尊明明告诉过她，雪椿的材质乃是不坏神兵，昨夜不过几尺高度，就这么轻易地磕破了个口子么？</p>

江春霭一时之间并不能接受这些事。</p>

待小师妹一走，她便颓然地坐下，想要等这五日过去，她想，她再也不来冰魄秘境了。</p>

之后，寒宵师姐又该怎么看她呢？她们又该如何相处呢？</p>

和心上人有过肌肤之亲，似乎是本该让人快乐的事情，但江春霭却不这么觉得。</p>

她奉献了自己好多的第一次。</p>

第一次撒谎、第一次放过妖邪、第一次损毁神兵、第一次……</p>

***</p>

“哟，这不是真君吗？我怎么记得今天是你当值冰魄秘境啊，怎么还跑山脚下还和我们喝酒？”</p>

山脚下的小酒馆里，一男修拿着杯子，大声调笑。</p>

他说的“真君”不是别人，正是明雪宗大弟子曾钧，虽然资历老，但是实力却不相当，又爱投机取巧、仗势欺人，别人戏称他名字，他居然还觉得是个荣耀事。</p>

“值守冰魄秘境这种事情，哪能劳烦我们真君呢？”旁边一桌有个好事之徒，立刻接嘴，“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嘛。”</p>

曾钧撇嘴，叫店家拿酒来，又随手剥开颗花生米，笑嘻嘻道：“这五日啊，我就去了一日。那你猜猜看，我这一轮遇到了谁？”</p>

同桌的、邻桌的人眼珠子骨碌一转，异口同声道：“哦，你又赖上江春霭了！”</p>

两桌的人，顿时就笑成一团。</p>

角落边上坐了个戴着珠花的俏丽女修，她皱着眉，心生怏怏。</p>

这些人居然是她的同门！</p>

拜谁为师，这看机缘造化，宴苓珑还是很感谢自家师尊，但对这些同门却提不起来好感。</p>

明雪宗有两位实力最为强劲的长老，一位阳念仙君，前几年因讨伐妖魔离奇去世；而另外一位启明道君顺势便行了掌门之权。</p>

眼下这些笑作一团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启明道君门下弟子，也是她的同门。</p>

曾钧“切”了一声，将花生米丢入口中，冷笑道：“那能叫我赖上江春霭吗？谁让这世上有这么傻的人呢？”</p>

“就是，她喜欢守着秘境，就让她守去呗。反正那秘境几百年了，一点事都没有，雾隐山还冷，谁爱去谁去吧。”</p>

“同意同意！”</p>

他们三言两语就把曾钧哄住，诱使他来付这顿酒钱。</p>

曾钧入宗门时间最长，虽然也进了内门，但全靠年龄在这。因为他就算入了宗门也不好好修行，老搞歪门邪道，比如总在贩卖灵石上做点小心思。</p>

一块灵石，值凡间百两，但他家底厚实，老是卖给自己在凡间的家人，借此牟取利益。</p>

他还管丹药房的事，做些手脚，大家都只能睁眼闭眼。</p>

有些人躲着他，自然也就有人捧着他。</p>

毕竟道君还没有让他滚蛋的意思，而且他们又师从道君，又不像是隔壁院的那群没师傅的……</p>

“真君真君，”一男修又笑嘻嘻问，“下个月就是凡间修士大比，他们一定过来找你买灵石了吧？”</p>

灵石可用来提升修为，如今比试在即，价格自是水涨船高。</p>

说话的时候，修士眼中都流露贪婪。</p>

曾钧冷哼一声，喝了口酒，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那是当然，不找我还能找谁？”</p>

他那么聪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商机。而且还是明雪宗制的灵石，那价格又得翻上一番。</p>

不过有些时候他还是会遇到困难，一旦买的人多了，在所难免会产生矛盾。</p>

曾钧喝到半夜才从酒馆出来，一边醉醺醺地上山去。</p>

可还没到家，就看到自己房子外面燃了些火把，嘈杂声音遍布。</p>

一有人见他来，立刻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p>

曾钧酒醒了一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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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