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帝女精卫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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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且不说，那衣裙乍看像胡服，仔细一看却还是诸夏形制。</p>

可耳朵上的羽毛饰品就有点奇怪了，当世唯有异族之人和低贱的奴隶才会给耳朵穿洞。</p>

这女郎衣饰华美，气度斐然，一看就不是奴隶，他便以为是异族人。</p>

可既不是奴隶，又不是异族人，那还能是什么？</p>

老人疑惑地看着云清。</p>

却见云清也疑惑地朝他看了过来：“诸夏？是何意？”</p>

老人愣了一下，深感诧异。</p>

诸夏指的是所有炎黄后裔，自炎黄二帝以来，天下几经改朝换代，秦统一前更是战乱不休，但各国人都认可自己炎黄后裔的身份。</p>

对内，大家称自己为齐国人、秦国人、鲁国人，对外则称“诸夏”，以此和草原、沼泽山林里生活的蛮夷以作区分。</p>

很多时候，“诸夏”比“中原”更加常用，只因“诸夏”可以指所有炎黄后裔，“中原”却只涵盖某些特定区域。</p>

眼前这女郎说自己并非异族人，可却不知“诸夏”何意，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当真是古怪。</p>

老人按下好奇心，耐心地解释了一遍这个称呼的意思。</p>

云清听完后，细细咀嚼品味片刻，忽的抚掌而笑：“这个称呼好，没错，我就是诸夏人！”</p>

顿了顿：“我姓姜，是天下人。”</p>

这是在回答自己是哪国人。</p>

可哪有这样说的？</p>

所有人都是天下人，可没人会这么介绍自己。</p>

老人一脸莫名地看着云清，就看到云清笑得一脸狡黠，又有些自得，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回答很满意。</p>

老人越发觉得这女郎古怪了，刚想询问，却见云清抬头看了看天空，冷不丁地说：“要下雨了。”</p>

老人愣了一下，疑惑地往车厢外头看，却见烈阳当空，万里无云，十分晴朗，哪里是要下雨的样子？</p>

老人遂笑道：“女郎看错了吧，这太阳大着呢，不会下雨的。”</p>

云清笑了笑，没有分辨，只把缰绳扔给老人：“去琅琊路途遥远，这驴车就赠与老丈了，望老丈一路平安。”</p>

说罢，利落地跳下了车，一直停在车辕上的麻雀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p>

“哎！”老人大惊失色，“驴车贵重，这如何使得！”</p>

他赶紧勒住驴子，下车去追。</p>

但下车后，前后左右四顾，却见官道上人烟稀少，根本不见那红衣女郎的身影。</p>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的功夫，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p>

老人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p>

这是坟中鬼，还是山中妖？</p>

周围并未起风，老人却身子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逃也似的上了车。</p>

“大父，女公子将这车赠与我们了吗？”车厢里，孙女眼睛亮亮地看着老人。</p>

老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p>

那女郎身份不明，他心中胆怯，不敢要这车，可不坐车，他和孙女要何时才能走到琅琊？</p>

他也就罢了，孙女还这么小，每天被日头晒着，万一晒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p>

从前是没有办法，他买不起驴车，现在有现成的放着，为何不坐？</p>

只是，万一那女郎......</p>

老人神色纠结，心中犹豫。</p>

“轰隆隆，哗啦啦！”</p>

就在这时候，车厢外头传来骇人的打雷声，天色猛然间暗了下来，紧接着，倾盆大雨狠狠砸下，激起一阵土腥味。</p>

老人呆住了。</p>

这、这真的下雨了？</p>

那女郎竟然说准了？！</p>

是了，对方显然不是凡人，自然能知晓天之晴雨。</p>

那她赠他驴车，是不是为了让他避雨？</p>

如此心善，必定不是妖邪鬼魅之流，而是天上神明！</p>

老人一时间面色发红，激动得难以自制。</p>

他竟然和一位神明说过话，一起坐了车，还接受了神明的馈赠！</p>

上天啊！他何德何能！</p>

“大父，大父？”</p>

孙女的叫声终于唤回了老人的神智，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绪，趁着雨势尚小，赶着驴子向官道旁的村落里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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