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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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面，旁边也没有沈缇。殷莳得以仔细地打量冯洛仪。</p>

多么漂亮的女孩子。眉间沁着书卷气的清幽美人。</p>

年纪小小，又非常纤细单薄，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怜惜和保护欲。连她都是，何况沈缇。</p>

尤其冯洛仪的鬓边还簪了她昨天给的芍药花，人比花好看。</p>

不知道沈缇是怎么把花给她的，但年轻男女在一起的画面一定很浪漫。让人忍不住微笑。</p>

殷莳道：“都好就行。包括下面人的言行，你该说的就说。我虽不当家，但家里有夫人和翰林呢，在这个家里，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欺侮别人。”</p>

这话听着，多么地充满善意啊。</p>

像是个大度而公正的正房。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只会觉得她好。</p>

冯洛仪忍不住看向殷莳的眼睛。从殷莳的眼睛里，竟看不出一点点破绽。</p>

冯洛仪垂下头去，轻声细语：“多谢少夫人。咱家仆婢，多数调教得还好。若有轻狂欺人的，我定来与少夫人说。”</p>

官样的话。</p>

少女垂下的头颅也没有再抬起。举止恭谨，不出错。</p>

殷莳清晰地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厚厚的界壁。</p>

那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对冯洛仪是完全没有恶意的。</p>

可她也知道，她的存在就是冯洛仪的痛点。</p>

这天然的立场没有办法因为主观的意愿而改变。</p>

“那就行。”殷莳轻轻地说。</p>

她端起了茶。</p>

端茶意味着送客。</p>

冯洛仪起身告退。</p>

殷莳点点头：“去吧。”</p>

冯洛仪退出了明间，转身看了一眼，看到殷莳的身影闪过，她回次间去了。</p>

冯洛仪转回身，视线落在了庭院里开得绚丽的芍药。</p>

现在不管是宫里还是大仁寺的芍药，都应该还没到大规模盛开的时候。</p>

冯洛仪走近几步，凝目看那花朵。很美，与她发间插的是一样的。</p>

沈郎说，他的花不是宫里的，是别处来的。</p>

原来是此处。</p>

冯洛仪离开璟荣院，往东路跨院去。</p>

一路上，照香看到她几次仿佛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触发髻间的芍药。</p>

“没插好吗？”照香垫上两步，“要不重新弄一下？”</p>

“没有，不用。”</p>

冯洛仪借着袖子的遮挡，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狠狠掐住，管住了自己的手。</p>

就这样簪着那朵花，一直回到了自己的院中。</p>

沈缇从殷莳庭院里强取豪夺了一朵新花，开得正好，还带着露水。</p>

他让长川帮他簪到了官帽上。</p>

一出二门就被平陌夸了：“这花好看。”</p>

沈缇微笑：“少夫人养的。”</p>

长川显摆：“少夫人在怀溪的时候就很会养花，她的院子里可好看啦。”</p>

你们都没见过，只有我一个人见过。</p>

沈缇弹了他一个脑门儿，接过马鞭，往车马院去。</p>

小厮牵着青骢马，沈缇无需上马石，轻松翻身上马：“走。”</p>

这个时间，早集都已经结束了。一行人走到街口，上大路，已经很多人。</p>

奔走的男人，提篮的大婶，扎着蓝布首巾的小娘子，上学的书生。店铺或早或晚地拆门板，准备开张。</p>

晨光常常斜切屋檐。行人一时在光里，一时在暗处，忽实忽虚。</p>

嘈杂声和小食的香气倒真真切切。</p>

“瞧，是小沈探花。”</p>

“哟，好俊！”</p>

“芍药已经开了吗？怎么没听说呢？大仁寺什么时候办花会？”</p>

“早了吧，往年不是得再过几日？”</p>

“小沈探花簪花真俊啊。”</p>

“那当然了，不俊凭什么当探花郎。”</p>

“怎不见卖花的？我也来一枝。”</p>

附近的都是街坊四邻，小沈探花日日从这里过，大家都识得他。</p>

许多人都能看出来，小沈探花自成亲后和从前不一样了。</p>

从前是清澈少年，如今青年的身上已经有了风流气度。</p>

青骢马，绿官袍，黑乌纱。</p>

革带束一把劲腰，肩背挺拔。一张俊美面孔生得如玉。</p>

这一路向官署行去，袍袖翩翩，清俊隽雅。</p>

街上的人们都被那青年吸引了目光。有人赞叹：“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探花呀。”</p>

实在是满足了众人对“探花郎”的一切美好想象。</p>

这一天，街上的花忽然卖得很好。</p>

大姑娘小媳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要簪花。</p>

“不到时候呢，不到时候呢，芍药没有！”卖花的少年提着空篮子笑着告诉大家，“再等等嘛，过几天就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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