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就是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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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娆头也不回地朝着这座山的最高处跑去。</p>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p>

绑架了祁狅最爱的女人，等他抓到自己，定然会百般羞辱，将自己碎尸万段。</p>

然而孩子是无辜的……</p>

当年得知边境传来祁狅的“死讯”，她悲痛欲绝，想要自杀，是皇嫂苦口婆心劝说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并送她去避暑山庄养胎。</p>

诞下的那个男孩，后来一直以她二侄儿的名义承欢在皇嫂膝下。</p>

聪明伶俐。</p>

她本打算如果能在东宫安定下来，就在将来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件事和盘托出，告诉祁狅。</p>

然而事到如今，也不必再提了。</p>

只是眼下这个女儿，到底该怎么办？</p>

前方是一座高约百尺的瀑布，奚娆顶着强风走到岩石的边缘，低头看向怀里的宝宝，心中万般不忍。</p>

“奚娆，你想干什么？”</p>

祁狅勒马停住，低头看着她脚底崩裂的沙土，绝情冷漠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少许裂痕。</p>

“别过来！”</p>

奚娆大喝一声，仰面看向祁狅，满头的乌发凌乱地飞散在风中。</p>

“祁狅，我知你恨我，但稚子无辜……我若死了，你能放下仇恨，把南祁与西奚的仇恨就从此揭过，再不追杀奚氏遗孤吗？”</p>

祁狅不信她真的敢死，心跳却越来越快，渐渐变为赤红，“说够了吗？”</p>

“奚娆，孤警告你，再不束手就擒，孤现在就下令射杀，你们母子一个都别想活！”</p>

奚娆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凄冷的苦笑。</p>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想到……到死，你还是不肯相信我。”</p>

她颤抖着吻了吻孩子的眉心，缓慢弯腰，把襁褓放在了旁边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轻声叮嘱：“柳眠是个好女人，你好好待她，莫要辜负。”</p>

说完，最后看了祁狅一眼。</p>

这一眼，看似释然，眼底却饱含了无尽的温柔与缱绻，还有那千回百转的懊悔与痛楚。</p>

“奚娆，你回来……”</p>

祁狅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吩咐所有士兵后退，只身朝她走来。</p>

然而站在瀑布边的奚娆已然勾起唇角，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滚滚洪流之中。</p>

眨眼间，被瀑布所吞没。</p>

她真的跳了下去！</p>

“不——”</p>

这一瞬，祁狅如雷击顶。</p>

怔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的犹如失去了魂灵。</p>

良久，柳眠走过去抱起了那个女婴。</p>

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她的脸颊，软绵绵，粉扑扑的，正是睡得香甜，像是刚出锅的糯米团，当下就心生欢喜。</p>

“殿下，你看她多乖啊，当真是玉雪可爱，虽然是罪妇之女，但妾身定当视为己出，好好把她养大。”</p>

然而祁狅浑身僵硬的宛如石冢，半晌也没有回应。</p>

直到天黑，孩子因为饥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泣声，才彻底惊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从她怀里抱了过来。</p>

这就是他的女儿？</p>

瘦瘦小小的还不足月，宛若猫崽一般。</p>

“奚娆，孤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p>

***</p>

五年后。</p>

交州城门口，一辆朴素简陋的马车夹杂在进城的队伍中，缓慢前行。</p>

车厢内，一个五官精致，双眸如同星星般闪亮的小团子正依偎在奚娆身边，默默看向窗外。</p>

眼皮耷拉着，神色有些萎靡，但却一直攥着自己的衣角，没有出声。</p>

直到忍不住咳嗽起来，奚娆才惊觉，一把叩住了他的寸口脉。</p>

不一会儿脸色骤变。</p>

“昶儿，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说，不要忍吗？”</p>

奚明昶愧疚地垂下头，挠了挠奚娆的掌心，“对不起娘亲，昶儿知错了。”</p>

小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