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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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正好的皇城书斋内，莺莺燕燕倒是罕见地出现了好几位平日里不曾来过的郡主。</p>

林寒柔平日里虽然教导女子读书，但从不会过分要求这些郡主公主，每日必来听课。</p>

可今日这些公主倒是都自发来了。</p>

只因她们都得到了消息，这一次林寒柔将会在此地宣讲女学。</p>

自林寒柔悟道之后，无数读书人都想要弄清楚，她倒是悟了什么道，得了什么道理。</p>

竟然能让圣人都为此让步，只可惜这一次的书斋传道，注定只有少数人知道。</p>

郡主们难得齐聚一趟，坐在一块叽叽喳喳了起来。</p>

“听说林先生的女学，可是连圣人都要让步的学说，就是不知道，到底讲了个什么？”</p>

“我也有些好奇，听我父亲当时几位大儒的脸都绿了，多半是个什么大逆不道的学说。”</p>

“大逆不道的学说，是可以让女子听的么？”</p>

“等一下，谁把院子里的茶花给摘了！”</p>

“什么？”</p>

有郡主很快注意到了书斋的不同，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p>

要知道这些茶树可都是陛下当年亲手种的，就连她们每日都爱护得很，又怎么会去私自摘花，看这模样似乎是将其当做了一般的茶树，连嫩芽都消失了大半。</p>

诸位郡主倒是一阵懊恼。</p>

在诸位郡主之中，倒是有一位特立独行，赵嫣叹了口气坐在角落之中，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p>

一只手转着毛笔，不由地叹了口气。</p>

其实她并不是太喜欢待在这里，今日过来也是因为母亲的催促，同时自己对于女学也有一些兴趣，只是过来没多久她就后悔了。</p>

同样是郡主，她想的是如何挥舞阔刀修炼，而是什么女工绣活之类的。</p>

忽然有女子说林寒柔来了，她们则是纷纷起身，像看什么新鲜物种一样，呆呆地看向林寒柔。</p>

赵嫣微微一愣，此刻的林寒柔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身上似乎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p>

当林寒柔出现的时候，诸位郡主便开始好奇询问何为女学。</p>

将一本圣人典籍放在桌上的林寒柔，只是对着其他人说了几个字。</p>

“何为女学，其实很简单，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可以做。”</p>

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p>

无论读书，或者是上朝，甚至是上场打仗，这便是女学的根本。</p>

赵嫣听了这个开头眼前忽然一亮，她为何与其他女子不同，不就是为了跟父亲证明，男子能做的事情，她也一样可以做到。</p>

“原来如此。”</p>

郡主们都愣住了，她们眼中的女学应该是一门深厚到，需要经历多年才能学习的东西，甚至需要各种深厚的知识才能掌握的东西。</p>

林寒柔对于其他人反应一点也不奇怪，倘若女学真是什么深厚的学问，也当不得圣人一礼。</p>

她继续说道。</p>

“世间男女有别，男尊女卑，可这话是谁说的？不过是从长辈与男子口中说的，我辈女子为何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何不能读书考取功名。”</p>

“各位郡主心里应该清楚，虽然不说超越男子，至少在某一部分，是一些男子拍马所不能及的……”</p>

林寒柔并未说什么大道理，她只是用最为简朴的语言和方式，平和地说出自己所想。</p>

诸位郡主从一开始的惊艳，慢慢的到恍然大悟。</p>

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但无一例外，林寒柔的这些话，像是播下了一颗颗的种子，只待将来的某一天，便会生根发芽。</p>

彻底改变眼前的一切。</p>

不远处一处楼阁之上，顾景炎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p>

他原本还有些不太放心，以林寒柔的性子，不会如此耐心的与其他女子解释这些，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耐着性子开口。</p>

看来在经历许多事情之后，这位女夫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p>

如此一来，顾景炎也可以彻底放心了，他也就不用担心，林寒柔去往稷下学宫的事。</p>

在他看来，林寒柔离开京城，也是一件好事。</p>

有人见得林寒柔的好，就有人见不得林寒柔的好。</p>

顾景炎手里的一杯酒还未喝完，就看到下方一道身影匆匆而过。</p>

他的背后跟着几个读书人，看样子似乎是要去找麻烦。</p>

顾景炎一踏栏杆，悄然落下。</p>

“前方乃是书斋，男子禁行。”</p>

“顾景炎某要拦我。”</p>

走在最前方的顾恪，脸色有些难看。</p>

他在林家听过女学，知道这对于读书人来说，到底是多大的冲击。</p>

他不能也没有办法看着林寒柔，将女学一一传出去，自然而然要带着人阻拦。</p>

顾景炎看着有些恼羞成怒的顾恪，心里想到了最近的传闻，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p>

乐呵呵地出声说道。</p>

“既然是你的要求，我原本应该让开才对，只是此地乃是皇宫，你可以过去，后面的人不行。”</p>

“你说什么？”</p>

顾恪脸上浮现出怒意，显然想要直接冲过去。</p>

对于这个弟弟，顾景炎自然不会阻拦，他也没有搭理顾恪，而是落在他后面的几个读书人身上。</p>

神色平静道：“我没打算拦着你们，可你们要想清楚了，书斋所在的位置可是后宫，他是皇子进出自然无碍，可你们可不一样了。”</p>

顾景炎指了指身后的一道门，语气有些冷冰冰的道。</p>

“只要跨过那道门，可就是擅闯后宫，被禁卫拿下之后，可是要诛九族的，现在你们还要过去么？”</p>

面对顾恪背后的读书人们，顾景炎根本用不着任何威胁和办法，只是面带笑意地看向他们，淡然地说出私闯后宫的后果。</p>

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原本想跟着顾恪过去的读书人，此刻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有如此后果。</p>

顾恪见其他人都想要离开，恶狠狠地看向顾景炎。</p>

“这是你逼我的？”</p>

“你难道还想要杀我不成？”</p>

顾景炎笑眯眯地看向他，笑着继续开口。</p>

“你想要过去，我可不会拦着你，因为你现在越是反对，越是说明她说得对。”</p>

“你……”</p>

顾恪一下被说住，原本想要说的话，也彻底憋回了嘴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p>

只留下顾景炎安静的待在此处，听着的林寒柔的讲学。</p>

......</p>

郡主们三三两两从书斋之中离开，远远看去好似一个个天上仙子一般，讨论着关于女学的一切。</p>

不管她们是同意还是反对，林寒柔都在她们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也许这颗种子永远不会发芽。</p>

可只要它存在，对于林寒柔来说就够了。</p>

赵嫣主动来到林寒柔面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p>

“林寒柔，我承认自己有些看不起你，但今日之后我会把你当做朋友。”</p>

“谢谢。”</p>

林寒柔微微一愣，笑着回应道。</p>

其实她心里隐约猜出来，赵嫣和顾景炎之间的事情，她了解过赵嫣之后，发现赵嫣是一个相当骄傲的女子，根本不会看上顾景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