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跟娘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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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孙屠户打她骂她不给她饭吃，只要她熬过一个月，就能把孙屠户熬死，自此后成为一个有钱的快活小寡妇，她有啥不乐意的？</p>

“你命硬……妮儿，你嫁过去那孙屠户就……妮儿，你可千万想好了。”</p>

光线暗，坐在对面的王素芬隐在阴影里，不仅面容看不清，说话都很含糊。</p>

“我想好了，”山桃放下碗筷，心满意足地擦干净嘴，“娘，我知道你偏心眼，不想叫我代替大姐嫁给这么好的一户人家去享福，可大姐不领情呀，与其叫这么好的亲事打了水漂，还不如便宜了我，早点把我嫁出去，你也早点清净。”</p>

“你这个死妮儿！非得气我两句！”</p>

山桃踮起脚跟就跑，她才不听王素芬唠叨呢。</p>

睡到半夜，院子里有了男人说话声。</p>

山桃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披上棉袄，趿拉着鞋就冲出去。</p>

“爹！”</p>

她一头扑进贾老四怀中，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p>

贾老四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女儿家，因为她克死了龙凤胎哥哥而嫌弃她，也从来没有骂过山桃丧门星。</p>

只要有贾老四在，山桃就能吃得好，穿得暖，就能不挨打不挨骂。</p>

上辈子她曾发誓嫁人之后好好孝顺贾老四。</p>

可老天不给她机会，没等她在徐家过上好日子，贾老四就因为打猎出了意外，满身是伤地被抬回了家。</p>

她求婆母容她回家一个月伺候亲爹，可婆母却以徐光宗要考秀才需要人照顾为由，愣是不许她回家。</p>

直到贾老四咽气，山桃都没能回得了娘家。</p>

这一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孝顺贾老四。</p>

等孙屠户死了，她手里有钱，能当家做主，就再也不许贾老四上山打猎。</p>

“桃儿，哭啥？咋个连棉袄都不穿？”</p>

贾老四手上还沾着血腥，他在身上抹了抹，才抬手擦干山桃脸上的泪。</p>

“是不是你大姐又欺负你了？”</p>

“谁敢欺负她？”王素芬瞪了山桃一眼，“小点声，你奶还睡着呢，把你奶吵醒了，她又得骂你。”</p>

山桃没搭理王素芬，抱着贾老四的胳膊腻歪着不肯撒手：“爹，后日就是上元节，你多在家歇几天，别总是上山打猎了。”</p>

贾老四乐呵呵地笑：“不打猎，哪来的钱给你们姐儿俩攒嫁妆？”</p>

“家里的钱够花了，”王素芬给贾老四递上一碗热茶，又瞪了山桃一眼，“去，回屋把袄子穿上，别磨蹭，穿上袄子就回来把灶下的火捅开，给你爹下一碗热汤面，挺大的姑娘出来不知道穿个袄子，这么冷的天，冻病了可没人替你遭罪！”</p>

山桃乐意伺候贾老四，赶忙回屋穿棉袄去了。</p>

她才走，王素芬就忧心忡忡地扯着贾老四：“老四啊，咱娘硬要把桃儿说给镇子上的孙屠户，我劝不住，你去劝劝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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