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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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过去，药效彻底发挥作用。</p>

姜映晚额头上的温度退下去。</p>

苍白无血色的唇瓣也红润不少。</p>

裴砚忱坐在床尾，手中把玩着一只随身玉佩，眸色暗沉诡谲，让人猜不出在想什么。</p>

他一直不说走，外面的侍从自然不敢撵他。</p>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外面远处的天色隐隐露出鱼肚白，床榻上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的女子才缓缓醒了过来。</p>

随着她意识慢慢清醒，梦中那些远在邺城时，在父母膝下无忧无虑长大的画面也如烟雾般褪去。</p>

姜映晚轻蹙着眉，甚至想永远留在梦中沉溺在那些画面中，可随着意识缓缓清明，那些画面风吹一般跑的无影无踪。</p>

她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眼。</p>

因风寒的缘故，整个脑袋昏沉沉的胀的难受，她正想抬手按一按，</p>

眼角余光却瞥见她床边坐着一道人影。</p>

姜映晚瞳孔一缩，被吓了一跳。</p>

裴砚忱半张脸隐在昏暗的烛火中，看不清情绪。</p>

待看清那道松姿竹骨的面容后，姜映晚不仅没松口气，反而整个心神都被提了起来，绷紧得厉害。</p>

裴砚忱视线不明，瞥见她醒来，他转头，握着手中的玉佩，朝着她看过来。</p>

随着他目光落在身上，姜映晚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强烈的压迫感。</p>

她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在他辨不出情绪的视线中，拥紧身上的被子往里挪着坐起身。</p>

红唇微抿，清眸压着一丝惊惶，问：</p>

“大人怎么在这儿？”</p>

裴砚忱凝眸注视着她，</p>

没回她这句，而是没头没尾地问她一句：</p>

“清醒了？”</p>

姜映晚狐疑，但缓缓点头。</p>

他压着掌中的玉佩，冷唇半扯，话中多了一缕不明的意味闪过。</p>

“姑娘还记得梦见了什么吗？”</p>

脑海中残留的梦境画面掠过眼前，</p>

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抹藏青色的修长身影。</p>

但姜映晚不记得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做过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她便没有详细说，只轻轻摇了下头，“意识昏昏沉沉的，不记得了。”</p>

说完，她试探着去看裴砚忱的神色。</p>

迟疑问出一句：“我……没做什么吧？”</p>

裴砚忱迎上她视线。</p>

她这会儿高热退去，眉眼间重新恢复了几分精神。</p>

那双藏着灵气的眸子清凌凌的，因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做了什么，问这话时，她眼底浮出几分忐忑。</p>

但除了这抹些微的忐忑之外，便只剩她在他面前时一贯的温缓神色。</p>

虽客气有礼，但也疏离。</p>

与她将他错认成另一个人时的撒娇和亲近完全不同。</p>

裴砚忱呼吸滞了几分。</p>

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p>

他神色不变，甚至语调都没有任何变化。</p>

连带着一道回了她第一个问题：</p>

“没有。昨夜雨大，你应是受了凉，半夜高热不退，碧水阁中的丫鬟慌乱中去了翠竹苑禀报。”</p>

说罢，他声线一顿。</p>

解释了句他在这里陪了半宿的原因：</p>

“姑娘是我裴府的恩人，若是招待不周，是裴某的不是，祖母更会怪罪。”</p>

姜映晚听得出来他是在解释。</p>

她轻轻动了动喉。</p>

因风寒的缘故，这会儿刚醒来，嗓子有些干疼。</p>

他话落，姜映晚很快便道谢。</p>

虽说她与裴砚忱定过口头婚约，但婚约已经作废，两人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的夜里共处一室毕竟于理不合。</p>

姜映晚正想措辞让裴砚忱离开。</p>

她话音还未出口，他已先一步起身站了起来。</p>

冷隽颀长的身形将房内本就昏暗的烛火挡住大半，阴影落在她面上，那种无形中的逼仄与威压似乎更重。</p>

但好在，他直接提了离去。</p>

“既然醒了，”他目光落在她身边，“那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直接让人去翠竹苑便可。”</p>

姜映晚颔首道谢。</p>

裴砚忱转身离去。</p>

看着他身影在门口消失，姜映晚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脊骨慢慢松了下来。</p>

卧房外面。</p>

见裴砚忱出来，在外焦急等了半宿的紫烟忙往走上前，裴砚忱脚步没停，只在她见礼时落下一句：</p>

“你家主子醒了，进去照顾着。”</p>

紫烟松了口气，立刻福身应声，“是，大人。”</p>

待裴砚忱身形远去，她往碧水阁外裴砚忱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随后迅速小跑着进了卧房。</p>

亲眼见到自家主子好端端的这一刻，紫烟悬了一晚上的心才彻底落下来。</p>

“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p>

姜映晚摇头，看向紫烟，问：</p>

“裴大人何时来的碧水阁？”</p>

紫烟紧了紧指尖，声音有些发虚，她轻垂着头说：</p>

“……大概子时左右，林嬷嬷派人去通报后，裴大人就过来了。”</p>

子时左右……</p>

姜映晚眼眸眯了眯。</p>

从子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p>

她视线收回，在床尾裴砚忱方才坐过的位置短暂停留一刹，旋即，她吩咐紫烟：</p>

“两家的婚约早晚会退，今夜之事，交代院中的下人，不准传出去。”</p>

紫烟立刻应声，“奴婢明白。”</p>

……</p>

姜映晚上次因催情香丸引起的身体亏损并未恢复，这次的风寒虽来得急，但在碧水阁一连喝了好几天的药才慢慢有点好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