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黎明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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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荀月又开始发烧，烧到神志不清。</p>

半梦半醒间，她看到手臂斑痕变成乌青一片，不由得苦笑。</p>

没想到她也成了个变异人。</p>

“加针！”</p>

尖锐的金针刺进了她的皮肤，李荀月疼得哆嗦，气息紊乱起来。</p>

金针会让人的感官变得格外敏感。</p>

肖砚知在她耳边抽噎着，“姐姐对不起，我不该一直对你甩脸色……我知道你对我好，送我读书，为我量新衣，生病的时候一直守着我……我……”</p>

为了遵守与珠姐姐的约定，他一直包裹着自己，拒绝向李荀月敞开心扉。</p>

那年除夕夜，是珠姐姐冒着风雪背娘亲去求医，她是娘亲的救命恩人。</p>

砚知不能背叛她。</p>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李荀月的调侃、关照、袒护，那些没有宣之于口的爱护，他都知道。</p>

肖砚知害怕死亡，他记得父亲死时白幡高悬，母亲泣不成声，吕爷爷悲愤撞棺。</p>

从此，热闹的家里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人。</p>

“姐姐，你要好起来。”</p>

幼小的孩童哭累了，靠在门框上低喃。</p>

李十味不忍再看，红着眼撇开脸。</p>

“不行！她的脉象越来越弱！加针！”许然之大喊。</p>

更多针刺入李荀月的身体，她开始急促抽搐起来，不间断吐出大口鲜血。</p>

李十味突然朝薛方慈跪下来。</p>

“薛神医，求您救她！”</p>

晚风吹来，微弱的烛光左右摇曳，似是在喘着最后一口气。</p>

院中骏马长嘶，是谢旻和武柏要出发去龙脊崖。</p>

李十味大声喊道，“我熟悉山路，我带你们上去！”</p>

薛方慈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去吧，在你们拿回云茽之前，我一定吊着她这条命！”</p>

“爹……”许然之自觉地让出位置。</p>

金针在李荀月的穴位上游走，追逐着一丝微弱的生气……</p>

布帘后的烛火亮了一夜，李荀月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p>

直到晌午，院中才响起马蹄声。</p>

崔士商惊喜大喊，“玄知！”</p>

谢旻从马背翻身而下，身后还绑着个人。</p>

众人朝他跑去，才发觉背后之人满身血污，面孔发黑，正是李十味。</p>

武柏的状态也很糟糕，双目、双耳血流不止，他愣是一声没吭，将两个竹筐从马背上卸下来。</p>

足足两大筐的云茽，苍翠欲滴，是新生的色彩。</p>

薛方慈让人将李十味抬到病榻上，“放心，死不了。”</p>

“崔家孙子，照着《医典》第二百三十七页的药方给那傻大个灌下去，睡一觉便好了。”</p>

拿到了云茽，大夫们一刻不停开始熬制新药方，熟悉的药香味又开始萦绕在安乐坊的四面八方。</p>

可是，药熬好了，却没有人敢饮。</p>

“万一这个药也没有用怎么办？”</p>

“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没准已经康复了。我不喝药，谁知道药里面有没有毒。”</p>

“有没有人试药？没有人试过，我可不喝。”</p>

“我来试药。”</p>

李荀月躺在病榻上，声音气若游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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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