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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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扶着苍白的须发，目光沉沉的看着盘坐的男人。</p>

两人彼此对视久久无人开口。</p>

老者的眉眼间写满了智慧，却不见半分尘世间的沧桑。</p>

潇湘子看着老者的双眸，深深地笑了一声，收起盘着的双腿站起，将身上的道袍取下随手扔到了地上。</p>

只剩下一件单衣，手臂上的刀疤更为醒目，老者盯着那道疤痕久久没有开口。</p>

“尘虚道长不请自来，不会只是为了看看而已吧？”</p>

“贫道是来劝你早日放手的。”尘虚道人闭起双目，眸中的悲天悯人却像利剑一般刺痛了面前之人。</p>

潇湘子的面上罕见的露出几分怒意，那张出尘的面孔也多了几分尘世的韵味。</p>

“劝我？你有什么立场劝我！”</p>

“你不做的事，我做，你怕的人，我不怕！”</p>

“我不曾畏惧过什么。”尘虚道人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仍旧带着岁月沉淀下的平静。</p>

看他始终是这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潇湘子心底的怒意仿佛瞬间被人激发，别在腰间的软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老者的咽喉。</p>

尘虚道人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嘴里念了一句无量天尊，下一刻手中的拂尘便将潇湘子的软剑打落在地。</p>

变动几乎就在瞬间，潇湘子踉跄着退了两步，眉眼间的恨意愈发浓烈。</p>

屋子里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外面敏锐的侍卫，丹房的房门很快被人敲响。</p>

“国师，可需要属下相助？”</p>

潇湘子稳住了身子深深地看了面前之人一眼，声音平静的开口：“无事，不必劳烦。”</p>

屋外的动静消失，尘虚长长叹了口气，仍不死心的劝说道：“放手吧，尚且不晚。”</p>

“我早已经收不了手了。”潇湘子终于平静了下来，目光却不愿再看到面前的老者：“这些事情你既然不愿去做，那就由我来做好了。”</p>

“反正我的手已经脏了！”</p>

“尘虚，你看看外面，看看这个世道，即便不是我也会有下一个人！”</p>

“你不是最讲究道法吗?这个皇位来之不正，自然有一日要交还回去！”</p>

“你能忘记那些血淋淋的回忆，我忘不掉！我忘不掉那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的人！”</p>

“我没有你那些清净的本事，我就是个俗人，一辈子也入不了你的道！”</p>

“尘虚，你是不是后悔了要教我那些东西，是不是后悔不该教我活在这个世上。”</p>

“我告诉你，晚了！晚了！”</p>

即便尽力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控诉和悲愤却丝毫不减。</p>

最后一句话说完，潇湘子不再看他甩袖离开了。</p>

自然没听见尘虚道人最后的那一句“不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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