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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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听贾环言及柳嬷嬷之事，终是按捺不住，凑至贾环耳畔悄声道：</p>

“三爷，我曾听妈妈酒醉后言，三爷临世前，原已备妥奶娘与接生婆，奈何姨娘临盆前数日，那周瑞家的寻了由头，竟将那些人皆逐出府去了。”</p>

小红的妈妈是林之孝家的，属老太太一脉，其言必不谬。</p>

环老三闻言，双眸微眯，未曾想自己出生前竟有此等曲折之事。</p>

瞧着一脸忐忑的小红，贾环心念一动，知小红此乃向其表忠心也。</p>

此语既出，小红便与他站于一处了。</p>

贾环遂于小红樱唇轻啄一口，拍着胸脯保证道：“小红，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待晚间，我与晴雯商议，让你进里间，每日与她轮换。”</p>

小红乃是有上进心的丫头，闻此，除了羞涩，更多的是满心欢喜。</p>

而后，小红被环老三吊儿郎当搂着肩膀行至梨香院门口不远处，见有小厮守门，小红方红着脸挣脱了贾环的搂抱。</p>

此时，那小厮垂首道：“环三爷，二老爷请您至书房一趟。”</p>

其语气虽恭敬，然态度却不甚友好。</p>

贾环见那小厮手上拿着绳子，嘴角微微抽搐，忙安慰小红几句，便识趣地跟着小厮往书房去了。</p>

这边贾政，刚责打了贾宝玉一顿，火气已消大半。</p>

他对贾环的期许本就远低于贾宝玉，故而相对宽容许多。</p>

对宝玉，是“叉出去，往死里打！”</p>

而对贾环，则是“叉出去，先打上十板子！”</p>

贾环不知这十板子是否算往死里打，只觉两个小厮架起他往外拖时，他一时怔住了。</p>

心中暗忖：靠！好歹让我狡辩几句啊！</p>

“父亲，子曰……”</p>

贾环情急之下，支吾半晌，亦未说出个所以然来。</p>

贾政见状，更是怒从心起，厉声喝道：“你这混账东西，此时还想狡辩？平日不读书，如今连个道理都讲不出，给我狠狠地打！”</p>

贾环忙道：“父亲且慢，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父亲不曾细问，便要责罚孩儿，岂不是有虐之嫌？纵是被打死，亦望父亲让孩儿死个明白。”</p>

贾政听了贾环此语，微微一愣，那扬起欲打人的手亦在空中一顿。</p>

他皱着眉头看着贾环，眼中怒火虽未全消，但心中已起波澜。</p>

暗自思忖，这平日里不起眼的贾环，竟能说出这般话来，实令他有些意外。</p>

于是，贾政神色稍缓，冷声道：</p>

“你这孽障，还敢在我面前卖弄？那你且说说，在学堂里与人打架、顶撞先生，这还需我如何细问？”</p>

贾环见贾政神色缓和，心中暗喜，连忙道：“父亲，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p>

那代儒老先生在学堂中，对那些纨绔子弟的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以身作则，又怎能教导好我们？</p>

此等风气，孩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方才忍不住出手。”</p>

贾政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动，心中涌起一股惊喜。</p>

他未曾料到贾环不仅能引经据典，还能将之与学堂之事相结合阐述观点，此子似比他想象中有想法。</p>

然贾政仍沉声道：“那也不该是你顶撞先生的理由，先生毕竟是长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