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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漾慢吞吞从那几人身上收回目光,一直绷直的脊背放松了些。</p>
她垂着眸,低低嗯了一声。</p>
紧接着,她补充一句:“他们的确发生了争执,不知道是他们其中的谁失了手。”</p>
苏泠立即道:“那就对了,就是他!”</p>
到此,这件事情终于有了定论。</p>
衔青微微颔首,朝后退了一步,低头回到季绪身后。</p>
季绪目光静静落在那个垂眸不语的少女身上,半晌,他偏头吩咐了句:</p>
“去拿件衣服过来。”</p>
衔青望了眼季绪,随即道:“是。”</p>
季夫人和温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p>
但季夫人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斥责什么,只沉着张端方秀美的脸,疲惫道:“行了,诸位都散了吧。”</p>
温茉则把雀儿带进怀里,对那个被指认的男孩道:“今日之事,会如实告知你父亲。”</p>
她眼中略带指责,如同一个严肃的长辈:“圣贤书读了这么多年,不是让你犯了错第一时间栽赃嫁祸他人的。”</p>
少年面红耳赤的站着。</p>
温茉低下头,对雀儿道:“雀儿看见了,日后不能做这样的人。”</p>
在离开之前,温茉招来下人,笑着同冉漾开口:“冉姑娘,让你受委屈了。”</p>
“去带冉姑娘换衣服。”</p>
冉漾摇了摇头,道:“谢谢您,但不用了。”</p>
“没什么要紧的,我可以回去再换。”</p>
温茉对方才种种绝口不提,似乎方才场上那些微妙都与她无关。</p>
“雀儿快安慰安慰姐姐,叫姐姐别伤心。”</p>
雀儿老老实实道:“冉冉姐姐,他们是坏人,我以后不跟他们一起玩了。”</p>
冉漾看雀儿稚嫩的脸庞,心想如果今天季绪没有出现,那雀儿这句话没准也会对苏泠说。只是那时,她才是坏人。</p>
冉漾嗯了一声,道:“雀儿真乖。”</p>
她没叫人送,站在原地随便整了整湿答答的衣服,然后独自转了身。</p>
像来时一样,她脚步很快,闷头向前走,只是她这一身湿衣太明显,实在惹人注目。</p>
冉漾目不斜视,半点没留意那些目光。</p>
她按原路返回,急着回去换衣服。</p>
匆匆走出一段距离,像想起什么似的,她又突兀地停住脚步。</p>
冉漾嘴唇轻抿,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后还是转身返回,她目光扫视一圈,最后锁定一个方向,朝他走了过去。</p>
季绪回过头时,正巧看见冉漾朝他走来。</p>
她一直称的上是美人,脸庞白皙,眉眼柔柔,如今一身凌乱,依然是个狼狈的小漂亮。</p>
她在季绪面前停住脚步。</p>
季绪上下扫视一眼她,然后悠悠道:“怎么,还不满意?”</p>
冉漾道:“满意。”</p>
季绪道:“哦,来谢我的?”</p>
冉漾点点头,十分郑重的看着他,甚至还特地换了个称呼:“季大人,今日多亏有你。”</p>
衔青正好拿了衣服从后院走过来,他看了眼自家主子,然后上前将衣服递给冉漾。</p>
“冉姑娘,你先披着吧。”</p>
衔青跟季绪是完完全全两种人,他身上有股很温和的气质,见谁都笑得很和善,又总能把事情搭理的井井有条,冉漾对他印象很好。</p>
冉漾:“不必了。”</p>
衔青面露为难:“……属下跑了两个院子为您取的。”</p>
冉漾沉默片刻:“那给我吧。”</p>
衔青又微笑起来,恭恭敬敬递上去,然后老老实实退回季绪身后。</p>
“谢谢衔青。”冉漾说</p>
衔青又看了眼自家主子,应道:“冉姑娘客气。”</p>
把衣服抱在怀里,冉漾对季绪认真道:“季大人,虽然今天的事情是你该做的,但还是很感谢你。”</p>
季绪对这种说辞感到十分新奇,他短促的笑了声,问:“什么是我该做的?”</p>
冉漾道:“你是刑部侍郎,管邢狱,秉公而断就是您该做的。”</p>
季绪:“……”行。</p>
他道:“那今日我要没来呢?”</p>
冉漾思索片刻,道:“那就报别的官,或者在那等姜翎醒过来,总之我不会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p>
虽然在别人眼里,就算承认了也没什么。反正她不会真的受到惩罚,执着的反抗下去反而会得罪那几个主子,她身份低微,要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p>
季家收留她,她的确愿意为季家做很多事情,但不包括颠倒黑白。</p>
她突然偏过脑袋打了个喷嚏。</p>
可能还是衣服太湿了,但她身体一向很好,鲜少生病,应该不是什么大事。</p>
冉漾摸摸鼻子,还想再跟季绪说一声谢谢,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后几步,嫌弃的同她拉开很长一段距离。</p>
“……”</p>
冉漾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p>
“那季公子,我先走了。”</p>
季绪抬了下手,没多理她。</p>
冉漾抿了抿唇,转身走了。</p>
但当天晚上,一向身体很好的她突然就开始发热,整个人烧的头昏脑胀。</p>
而本该明日回来的季云澹,也提前了一天抵达季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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