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简直不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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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烟记得与陈夙的约定，带着玉肌膏、点心和酒去拜别了她。</p>

沈音去拜别沈家人，两人约好了相见的时辰与地点，为了防止意外，楚烟还派了几个宁王府的侍卫给她。</p>

来到陈夙墓前，楚烟将东西摆好，而后上了香。</p>

她没有急着走，而是亲手烧了纸钱，坐在墓前同她说了会儿话。</p>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陈呁应该都告诉你了，今日李胤便要南下，我也要回平阳，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左正一是你父亲这事儿，不知陈呁告知你没有。”</p>

“虽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所作所为甚至都不能算是个人，但对姬家而言，他功在千秋。姬家的家史上，定会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p>

“怎么说呢，他有些让人佩服，总之是个十分复杂的人。但谁又不复杂呢？想必依着你的性子，也不会恨他。毕竟那么多人明里暗里挤兑你，也没瞧你让陈呁去报复谁。”</p>

“你是个好姑娘，此生未行恶事，说不定这会儿都投胎了，投的也定然是个好人家，若是没有的话，再等等，今儿个左正一要行刑。你等等他，要个说法，还是求求情，都随你。”</p>

纸钱的灰在空中打着漩，楚烟站起身来笑了笑，看着墓碑道：“若有来生，你我相识早一些。若还是今生这般境遇，我定护你周全。来生再见。”</p>

左正一在午门行刑，皇榜张贴之后，一早便围满了前来观刑的百姓。</p>

李胤不愿去，直接在肖府装宿醉起不来，谁也不敢为难他，只能由他去了。</p>

陈呁不愿去，却被人点了穴，穿上了姬氏早就准备好的龙袍，送到了刑场上观刑。</p>

姬家人悉数到场，各个红了眼眶，却无一人避开目光。</p>

陈呁的穴道被解开，他当即便要起身离去，却被姬家族长按在了原地。</p>

姬家族长在陈呁耳旁哑声道：“少主，这是左正一对您最后一个要求，也是对姬家所有人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定要好好看着，一定要看仔细了，记清楚了。”</p>

陈呁坐在高座上，看着虚弱到脸色苍白，却面色平静的左正一，红了眼眶，哑声道：“好，我……朕不走。”</p>

姬家族长这才松开按住他的手，也红着眼眶站在一旁观刑。</p>

周遭百姓的唾骂声不绝于耳，有买了菜赶过来的，开始往中央跪着的左正一扔烂叶，却被禁军给呵止了。</p>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绳索扣上了左正一的四肢和脖子，五辆马车已经就位。</p>

姬家族长忽然朗声道：“姬家众人！送行！”</p>

一声令下，姬家所有人忽然下跪，抱拳齐声朝左正一朗声道：“姬家众人，前来送行！”</p>

为了划清界限，他们连一个称谓都没给他，只红了双眼，无一人闭目。</p>

左正一神色自若，朝众人笑了笑。</p>

陈呁缓缓拿起令签，颤抖着丢了下去。</p>

“行刑！”</p>

话音落下，左正一朝陈呁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微笑着闭了眼。</p>

生有憾，死却无悔。</p>

陈呁的双眼染满了鲜血的红色，脑中画面，却是左正一临死前的那温柔一笑，还有他那句无声的：做个明君。</p>

他对他真的太过残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