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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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愣神的功夫，沈言松开领带，又重重地推了他一下，起身要走，被阮知闲一把拉了回来。</p>

他扼住沈言的手腕将他调转按在桌子上，沈言拿腿踹他想将他绊倒，阮知闲只是微微晃动并未受到太多影响，毕竟从他抓住沈言时他就已经抢占先机。</p>

沈言的力气没有他大，两人纠缠片刻后分出胜负。</p>

阮知闲控制犯人似的，单手扣着沈言的手腕压在他背后，沈言有点气喘，后背像小山一样起伏。</p>

酒瓶在他们打斗时被弄洒了，浓郁的酒液洒了一桌子，沈言的上半身就浸在酒液中，发丝刺着他的眼睛，他用力眨了眨，突然笑了，露出那颗小虎牙。</p>

阮知闲指尖发痒。</p>

作为无可置疑的上位者，他应该有处置他的权利。</p>

他强硬地把手指塞进沈言的口中，那颗突出的尖锐的牙齿立刻嵌入他的皮肉里，他用疼痛感知着沈言的牙齿，而这痛又恰好中和了他的痒。</p>

刚好。</p>

血腥味藏在酒味中，沈言盯着阮知闲的眼睛，拿他的手指磨牙。</p>

好可爱。</p>

阮知闲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亲他，是真的开心，“哥，你是小狗吗？”</p>

“不是。”</p>

沈言别过头，吐掉阮知闲快被他咬断的手指，轻笑。</p>

“就算是，也不会想啃你这根无聊的烂骨头。”</p>

-</p>

沈言到底是把阮知闲哄走了。</p>

阮知闲最终还是信了沈言的鬼话，真以为有什么专门为他准备的游戏等他探索。</p>

沈言告诉他玩家不止一个，而游戏已经开始，如果再不加入，进度落后，游戏的最终大奖会被别人拿走。</p>

还说了些类似“很看好你”“我觉得你会赢”“你一定会喜欢游戏的结局”这种话。</p>

房间空荡，扫除机器人无声地清扫桌面和地板上混杂着酒液的玻璃碎片。</p>

沈言换了一身衣服，宽松百搭的卫衣和黑色长裤，他双手插兜站在视野良好的玻璃窗前，没什么表情地向外望去。</p>

如果他是真的疯批，那此时应该在玻璃外面有一个从下至上的镜头，他会在神秘阴险的背景音乐中，露出一个邪恶又高深莫测的微笑。</p>

然后将伏特加一饮而尽，转身走入黑暗。</p>

可惜他不是。</p>

自从初二假装自己来自暗世界还有超能力，唬得朋友们深信不疑，以至于后来差点把学校炸了以后，被父母混合双打三天三夜的沈言再也没这么装过。</p>

那年大雨毁了他的疯批梦。</p>

幸好，装b的本领已经深入骨髓，即使过了十来年也不曾生疏。</p>

SVIP的房间一般来说没有摄像头，但阮知闲说不好会不会留下来几个观察他的情况。</p>

沈言凑近玻璃，哈了口气，在上面画了个笑脸。</p>

本来是没有什么游戏的，但人家找上门，还这么迫不及待，他要是不设计点好玩的满足阮知闲，估计没等救援队赶到，就会被反应过来自己被耍的阮知闲一枪打死。</p>

沈言在笑脸的头上添了两根尖尖的恶魔角。</p>

来数数他的牌吧。</p>

把他当成老婆，因为他的不告而别，很可能一碰就炸直接把船干爆的瓦伦。</p>

把他当成妈，看似听话，实际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当搅屎棍的偏执狂法尔森。</p>

在实验室相识的卧龙凤雏，对他研究所副所长身份深信不疑的大聪明两个。</p>

贿赂过的警卫队队员、斐申和他的狐朋狗友、原著中描写的船上从十三区到七区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p>

一张繁琐的人际关系图蛛网般结起。</p>

阮知闲被他放在网的中心，以此铺散开的网上，所有人的定位和作用都渐渐清晰。</p>

沈言抬手抹掉恶魔笑脸，玻璃上留下的模糊水雾散尽，他打开终端，给研究员发消息。</p>

他有一个缺德的小计划。</p>

阮知闲或许生气。</p>

但绝对会非常满意。</p>

——</p>

真倒霉！</p>

一身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正在紧急修复昨天晚上被烧毁的文件，所有人都忙得抬不起头。</p>

那天晚上被匪徒劫持的迪斯和戴特两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p>

从怪物屋回来后，警卫队的队长找他们谈话做笔录，他们当时还沉浸在即将升官发财的美梦中，对所谓的副所长的话深信不疑，还帮着掩饰。</p>

队长是个惯常爱糊弄过去的人，但这个特殊的实验体对轮船的正常航行有很大威胁，在救援队到达之前，一天没抓回来，就得担惊受怕一天。</p>

所以多用了点手段，他们俩才幡然醒悟，原来他们竟然上当受骗。</p>

警卫队队长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信息不多。</p>

嫌疑人有反侦察意识，带了手套和口罩，一路上可能留下的痕迹也都被清理干净。</p>

他们的智能侧写师，根据迪斯和戴特两人的描述，最终生成的画像唯一能辨识的特征，是双眼皮褶子挺深，长睫毛，笑起来很好看的一双眼睛。</p>

但也够让他们排掉一部分人了。</p>

警卫队离开后，迪斯和戴特两人隐约有被孤立的意思，实验室里风言风语，说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他们也不用在休息时间全员加班。</p>

两人和警卫队的人说了简单加工后的实情，将自己塑造成无辜的可怜受害者，但对实验室里的同僚三缄其口，丢不起那个人。</p>

他们默默把活多往自己身上揽，并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那讨人厌的匪徒不得好死。</p>

下午午休，其余人都走了，迪斯和戴特留下来继续整理。</p>

实验室的仪器被毁了个干净，没有平时听惯了的仪器运转的声音，在极致的安静中，两人心中的后悔不断加深。</p>

经过这件事以后，他们升职无望，而且有很大概率会被开除。</p>

明明不是他们的错，却要他们来承担这个责任。</p>

迪斯越想越难过，把电脑一合，看向戴特。</p>

“你之后准备怎么办？”</p>

戴特动作不停：“看情况，如果这次意外没让我背上处罚记录，之后找工作应该不难。”</p>

迪斯的履历没有戴特精彩，这份工作要是没了，想要再找一份同样高薪的基本不可能。</p>

他一拳砸在烧得面目全非的操作台上，“那个可恶的匪徒最好已经畏罪潜逃了，要是让我找到他，我肯定要——”</p>

滴滴。</p>

两人的终端同时震动。</p>

发件人是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号码。</p>

迪斯和戴特对视，戴特对迪斯点点头，迪斯紧张地吞咽口水，莫名预感这个人就是自己刚刚要咒骂的匪徒。</p>

他要干什么？顶风作案，继续骗他们吗？</p>

抱着讽刺的恨意，迪斯点开消息。</p>

入目的是一张转账记录，转账人是玫瑰研究所官方。</p>

足足有一百万。</p>

迪斯死死盯着那上面的数字，不可置信地反复查1后面到底跟着几个零。</p>

确实是一百万没错。</p>

足够他在被人开除后，还能很滋润地生活一段时间。</p>

迪斯已经在构想这笔钱该怎么花了，戴特还保持清醒，推了迪斯一下，警惕道：“警备队队长说他很擅长造假，这张截图也许并不可信，查一下你的账户后台看看。”</p>

迪斯幡然醒悟，连忙去看自己账户。</p>

然后倒吸一口冷气。</p>

是真的！</p>

三分钟前刚完成的转账！</p>

狂喜的两人，很快又收到了新的消息。</p>

【任务开始第二阶段，警卫队队长也是我们的人，等下他的队员会配合你们的行动。现在去离实验室最近的通风口，顺着通风口爬，爬到尽头，实验体H762号在倒数第三个房间。】</p>

【如果可以，请务必隐藏自己研究员身份，装作我的好友，说我被人囚禁，囚禁我的人是这个男人。】</p>

【（图片）】</p>

【本次行动至关重要，注意安全。】</p>

-</p>

他爱人没了。</p>

瓦伦坐在床上，狭窄逼仄的房间对他来说站直都困难，他一个人就占了小床的大半。</p>

但他觉得很空。</p>

刚刚还有人和他挤在一起，两人肩并肩分享甜蜜的恋爱故事，但现在冰冷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个。</p>

没有沈言的时间，竟然比研究室的三年还要难熬。</p>

瓦伦盯着地上的一堆面包，神情阴鸷可怕。</p>

沈言说他们现在的身份有点危险，暂时不能出现在甲板上，等轮船停靠后，他们可以像偷渡者一样去黑市买个身份，钱已经准备好了。</p>

沈言把一切都考虑得周到至极，就算他这个一无所知的人上了岸，在没有沈言的情况下，也能正常生活下去。</p>

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两人日后的美好生活，他口中的未来让人心驰神往。</p>

但如果没有沈言，所有规划好的未来，都将失去意义。</p>

所以，是谁带走了他？</p>

尖锐的痛感激烈地搅弄他的大脑，瓦伦用力敲击自己的头，呼吸加重。</p>

他想要保持冷静，想要分析现状，想要找到他的爱人，但眼前渐渐模糊，地上的面包好像长出了嘴巴，刺耳的嘲笑声贯穿耳膜。</p>

“无能！无能！无能！”</p>

“你老婆跑啦！哈哈！”</p>

“沈言根本不爱你！他怕你！他跑啦！哈哈！”</p>

瓦伦一拳捶过去，整个房间都颤了颤，地面并不太厚的铁板被瓦伦砸出个洞，面包也扁扁。</p>

可声音没有停下，瓦伦困兽似地在房间里打转，揪住自己的头往墙壁上撞，被撞过的地方铁皮凹陷。</p>

在最后一丝理智消散之前，瓦伦听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p>

所有嘈杂的尖叫瞬间停滞。</p>

瓦伦维持着撞墙的动作，僵硬地扭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人。</p>

迪斯和戴特被他吓了一跳，不敢继续往里走，站在门口随时预备着逃跑。</p>

戴特想着卡里的那一百万，又想着这次任务结束很可能会被提干到玫瑰研究所，顿时有了不怕死的勇气，上前两步，将那人发给他的照片给他看。</p>

“我们是他的朋友，他被人关起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让我们来来来……”</p>

瓦伦又突然对戴特伸手，戴特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连忙往后蹿了两步。</p>

瓦伦皱眉，对他勾了勾手指。</p>

戴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把终端摘下来，递给瓦伦。</p>

瓦伦拨通了之前沈言跟他说过的号码。</p>

他双手发汗，听着通讯的滴滴声，好像全世界都静了下来。</p>

终于，在通话被挂断的最后一秒，瓦伦听见了他爱人的声音。</p>

“老公。”沈言飞快道：“我这边现在不方便说话，定位发你，快来救我。”</p>

终端挂断，寥寥数语，瓦伦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p>

之前是沈言救他，现在该调过来了。</p>

另一头。</p>

沈言结束通话，松开紧紧按着法尔斯嘴巴的手，嫌恶将掌心的唾液擦在法尔森的身上。</p>

“沈言，我不想有爸爸。”法尔森期期艾艾地凑过去，“你等我两年，我可以做我自己的爸爸。”</p>

沈言：“……很有创造力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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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