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命运并非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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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众妙坐在棋盘中间，史正卿和自己的好友分别坐在棋盘两边。</p>

二人皆用嘲讽的目光看着方众妙。</p>

黛石看了看挂在高处的《山居图》，又仔细打量史正卿的对手，脸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p>

她连忙弯下腰，附在方众妙耳边快速说道：“小姐，史正卿自十二岁后，与人对弈便从未输过，被世人冠以棋圣的称号。”</p>

“与他下棋的人应当是李良才，也是世家子弟，还是刘大儒的关门弟子。他太想要这幅《山居图》，为此与史正卿对弈一千零八回，回回都输。你可千万别押他赢啊！他是出了名的只输不赢！”</p>

李良才以拳抵唇轻轻咳嗽。小丫头，你可以说得更大声一点！</p>

周围的文人们发出低低的窃笑。</p>

方众妙不为所动，依旧伸着手邀请：“二位请落子。”</p>

史正卿转头看她，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不是方辰子的亲女儿？”</p>

是亲女儿就不该参与这荒唐的赌局。</p>

方众妙伸出食指点了点棋盘，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赌你一定会输。”</p>

史正卿终于被刺激到。他含笑的唇缓缓抿紧，面容显得异常轻蔑。</p>

他执起黑子放入棋盘，讽刺道：“好，你既然想让你爹遗臭万年，我岂能不如你的愿？你是个孝顺的。”</p>

李良才讥诮地笑了笑，执白落子。</p>

周围的文人们纷纷把赌注押在史正卿身上。</p>

其中一人提高音量说道：“忠勇侯夫人，你怕是不知道。我们每次押注只是图个乐，没人想过彦回会输。”</p>

旁边又有一人说道：“前来临安府参加科举的学子们若囊中羞涩，不够开销，便会往我们这里跑。撞见他们，彦回每每都会与良才对弈。我们押彦回输，学子们押良才输，如此便能赢得赌资，好好筹备科举。这赌局实则是大家捐赠银钱与学子们共克时艰的善举，与赌博无关。”</p>

站在后排的人说道，“我们这个赌局从来没出现过第二种结果。彦回散财童子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我们押彦回输，那是玩笑。你押彦回输，却是心存贪婪和恶意。你这妇人着实浅薄，竟闹出这般大的笑话。”</p>

四周的人纷纷嘲讽：“不出一日，你愚蠢的名声就会传遍临安。”</p>

“我建议你今后切莫出门，恐会遭人耻笑。”</p>

“若是一定得出门，最好戴个面纱遮一遮丑。”</p>

“哈哈哈！”</p>

哄笑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整个酒肆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而方众妙就是他们最大的笑柄。</p>

黛石修行不到家，面皮一阵一阵烧红。余双霜倒还坐得住，只是牙根有些发痒。</p>

龙图坐在对面桌上，拎起别人喝过的酒壶倒灌狂饮，又夹起别人吃过的菜肴一顿狂扫。不要钱的酒席不吃白不吃。</p>

你们就笑吧，等那个“屎真轻”输了，看你们还笑不笑的出来！我家主上的卜卦从来没错过！</p>

面对如此多的嘲讽和羞辱，一般女子早已经以袖掩面，落荒而逃。但方众妙双手撑着膝盖，气定神闲地端坐。</p>

她来回看着史正卿和李良才的对弈，心绪十分平静。</p>

黛石和余双霜看不懂棋局，不知道谁占优势，谁占劣势。她们想偷听方众妙的心声获悉一下进程，却什么都没听到。</p>

但渐渐的，李良才的额头冒出一些细汗，而史正卿歪倒在软椅里，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枚黑子漫不经心地来回摆弄。</p>

他的慵懒随性已经表明他始终胜券在握。</p>

周围的人也都不断赞叹着史正卿雄浑的棋力。</p>

黛石和余双霜频频去看方众妙，心中暗暗着急。主子该不会算错了吧？白子一直被黑子吃掉，这一局无论怎么看，史正卿都不会输。</p>

下到第三十九手时，方众妙的心声忽然响起：【黑子当无视白子的进攻，在二路立。】</p>

已经抬起手准备把黑子放入二路的史正卿忽然停住动作。他眼中隐有怒气，却又发作不得。</p>

观棋不语真君子，这话方众妙听没听过？但方众妙只在心里议论，并未讲出来，却也不算越矩。</p>

史正卿指尖挪移，把黑子放在别处。被方众妙道破的棋路，他不屑于走。</p>

看清黑子的落点，方众妙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谁都察觉不了的笑意。对面的李良才指尖一颤，心中顿感惊愕。</p>

自己方才露出一个破绽，彦回为何没抓住？好好好，这个机会百年罕有，他要狠狠反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