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她得赌一把，她想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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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甘露殿走出来的。</p>

她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面前跪拜的众臣，背过身，深吸一口气。</p>

不能表露出来。</p>

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李世的选择。</p>

她的手攥得很紧，胸口起伏一息后，便又拿出那副肆意嚣张的面孔。</p>

“长公主殿下……”夏修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p>

他一身甲衣，带刀在身，看着李念的样子，想问又不敢上前。</p>

李念抿嘴，用力道：“夏将军，你记得。”她道，“今日甘露殿前殿内，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放走。”</p>

夏修竹愣了下。</p>

李念眼眸通红，漠然地看着他。</p>

她慢慢站直身子，将曾经不屑的公主威仪，将曾经嗤之以鼻的权势力量，重新捡起来。</p>

她终究是放弃了那个曾以为是天之骄女的自己。</p>

放弃了那些前卫的思想与追逐自由的心。</p>

在她选择把李世放下的江山捡起来，背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p>

她就再也不能选择自由，再也不能选择平权，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李念了。</p>

她注视着夏修竹惊讶的面容，看着他不敢上前，极为恭敬的样子，冷冷道：“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走，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p>

她说完，红着眼，沿着甘露殿前的石阶，一步一步往下。</p>

那副模样令百官退却，令天地失色。</p>

她每往下走一步石阶，就好似踏入了更深的泥沼，却无从挣扎，无从起身。</p>

天上夕阳似火，暗红的光落在她身上，像一只涅槃的凤凰。</p>

她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上苍给她前世的记忆，却让她没有用武之地？</p>

也不明白，历史上那么辉煌的大魏李氏，往后绵延六百年的鼎盛王朝，怎么会在第十六年，就迎来这么大的危机。</p>

她觉得自己弱爆了。</p>

先前的二十八年死得不明不白，今生的二十二年也一样浑浑噩噩。</p>

总结一下，便是用五十年的时间，达成了“一事无成”的成就。</p>

她站在宫墙之下，望着满天红黄交错的云，眼泪终究是流下来。</p>

却不能哭。</p>

天子未崩，前朝的钉子没拔掉，她又刚从甘露殿面圣出来，绝不能露出半分哀色。</p>

于是，众人皆见，大魏长公主李念，从殿上走下时，迎风而立，放声大笑。</p>

笑到眼泪横流，笑到弯腰踉跄，如逢魔一般，走出甘露殿的门。</p>

殿内，李世望着那道背影，平静得像是一尊雕塑。</p>

他就那么看着，手里抚摸着镇国的玉玺。</p>

“果然啊。”他道，“朕不是个好弟弟。”</p>

布庄新制的衣裳送到邵府时，是柳怀珍亲自从掌柜手里接过的。</p>

这些日子邵安很晚才会回来，邵平则日日照顾邵思昌，寸步不离。</p>

听说小桃林一事后，新贵们对邵家颇有微词。</p>

认为他们是卸磨杀驴，是他们利用李念设计了所有人，这样长公主和邵家手里就有了过半朝臣的把柄。</p>

未来他想弄死谁，就能弄死谁。</p>

李念瞧着放在桌上的十多件新衣裳。</p>

那天她临走时选了黑底金丝的款式，如今送来的每一件都是精工名匠所制。</p>

这种水准的衣裳，依照邵家的财力，根本买不起十件。</p>

“是谁送来的。”李念问。</p>

柳怀珍颔首：“是……是佩兰姑姑。”</p>

李念抚摸衣裳的手顿了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