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她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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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风暖，街上行人众多。</p>

但高耸的宫墙就像是一道劈天的刀，将宫内宫外，隔绝成两个天下。</p>

李念慢慢走在宫墙边，气氛安静压抑，只有抬起头，才能看到头顶的一方天地。</p>

她曾经讨厌这条路。</p>

这是一条禁锢的路，看似通向世间最高顶点，却也同时通向最阴暗的深渊。</p>

她一度觉得不屑。</p>

不屑和这些终将被时代抛弃的人们在一起。</p>

她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女，拥有前世的记忆，怎么都不可能过得太差。</p>

直到宫外的一切，喊醒装睡的她。</p>

她从来不是什么天选之女，在众人皆醉的地方，独醒便是一种罪孽。</p>

在不属于她的时代，拥有远超当下的认知，这本身就是诅咒。</p>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被时代洪流往前推过去。</p>

她连拯救自己，都不得不受制于人。</p>

幸好，不管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唯有一样东西，是永恒的利刃。</p>

军队。</p>

只要虎符在她手里，只要世家还认她这个李氏的血脉，那么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忍。</p>

因为碾死对方，就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p>

根本不需要讲道理。</p>

她就是道理。</p>

前世手握律法，高举正义的人，没想到，今生必须要踏碎律法，令正义蒙羞，踩着政敌的血肉往上走，才有一线生机。</p>

李念自嘲一般的笑了下，头上的步摇沉稳安静，丝毫不动。</p>

甘露殿前依旧跪着几个老臣。</p>

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身躯中只剩下笔挺的脊梁。</p>

夏修竹一脸为难的站在殿前，看样子也是习以为常，懒得劝解。</p>

众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向身后。</p>

李念没理他们，径直往甘露殿上走去。</p>

身后老臣忽然发难，颤声道：“妖女！祸国妖女！”</p>

李念深吸一口气，脚下没停。</p>

谁知，身后人不依不饶：“什么监国公主，历来从无女子监国的先河，监国乃是摄政，你一个感情用事的小小后院女人，你懂什么叫政？你懂什么叫天下，什么叫百姓？！”</p>

他字字铿锵，每句质问都在殿前回荡。</p>

李念慢慢停下脚步。</p>

陈公公见她停住，蹙眉颔首道：“长公主莫要同那些个老顽固置气，他们在这跪着都有大半个月了。”</p>

李念看陈福一眼，没听他的话。</p>

她慢慢回头，看向为首的那位老者。</p>

“本宫当是哪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原来是太常寺少卿吕无为吕大人。”</p>

李念“嘁”一声，不屑笑了：“也是，太常寺掌礼乐、社稷之事，这事情你出头最是合理。”</p>

她居高临下，在温暖的风中望着他：“但是，吕大人，若依你所言，你觉得当下这天子病重，不能理政的境况，当如何处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