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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头雾水,没跟上沈谦的思路。</p>
“邵安针对我,侯爷帮他铺路,这都无可厚非。官场本就如此,你针对就针对了,我沈谦没话说。”他声音越发寒冷,“但他将李念堵在酒楼里,逼她喂饭,质问她与我的关系……”</p>
沈谦盯着邵思昌震惊的双眸,冷笑道:“这就过了。”</p>
雨声阵阵,邵思昌光是想想就觉得背后极寒。</p>
他头皮发麻,嘴巴一张一合,半晌没说出句话来。</p>
邵思昌半生自认知行合一,没干过疯狂的事,下意识认为自己的儿子们最少也能是个有脑子的正常人。</p>
哪里会想到自家居然出了个有脑子的疯批。</p>
事情也做了,祸也闯了,眼下主动权因为沈谦这一身伤,明眼人都知道是又回到沈谦手里去了。</p>
邵思昌叹口气,他跪在地上,向着面前慵懒坐着的沈谦,叩首一拜:“求郡公放我儿一条生路。”</p>
沈谦垂眸看着他跪拜的模样。</p>
他们都是异姓公侯,按理说应该是站在相同立场上,托举皇家的人。</p>
古来侯爵多自傲,能对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郡公做到这一步,并不多见。</p>
沈谦也不是要逼人上绝路,便故意将这件事举得很高,之后轻轻放下。</p>
“怎么处理,怎么做,就看侯爷您了。”</p>
他说完,趁着诏狱中没人,坐正身子,思量许久温声开口:“侯爷这一局已经输了。”</p>
邵思昌一滞。</p>
沈谦伸手扫开面前的干草。</p>
他捡起一旁的碎石头,在地上画出几条线。</p>
“五部联合起来奏刑部,这本身没什么错误,错就错在选人不对,时机不对。”他低声道,“赵麦绝非能成事之人,他在刑部遭了世家打压不假,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自己认不清自己。”</p>
沈谦低声道:“他没有那个能担责的能耐。”</p>
说到这,他噗一下笑了:“邵二公子能落此难,赵麦可是功不可没。他眼前形势失控,不拦着邵二公子就罢了,还转身避祸去。”</p>
沈谦淡笑道:“侯爷,这样的人用不得。”</p>
这一席话掏心掏肺,把邵思昌听懵了。</p>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沈谦继续道:“虽然侯爷已经尽力,用了自己手中所有的关系让世家这次都退避三舍,不插手此案,但侯爷可曾想过,若此案真成了,我沈家真的被压住了,之后呢?”</p>
沈谦指着邵思昌的眉心:“侯爷是聪明人,早就抽身,就算京城里闹个天翻地覆,也和你无关。”</p>
“但你想想,我沈家两代忠良,手里握着军权都被压制成这样,面上看着像是最大的藩被削成功了,实际上可未必吧?其余世家心里如何看待皇族?好不容易太平了十几年,侯爷是准备以此为契机再闹一轮呢?”</p>
邵思昌愣住。</p>
他确实没细想。</p>
削藩这件事是世帝授意,也给了他足够的权利让他大刀阔斧针对沈谦。</p>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五部参奏之后,沈谦应该是反应最大的那个。</p>
是被逼进死胡同,挣扎求生,然后落下大把柄后,被世帝顺水推舟削掉。</p>
他确实没想到沈谦居然将计就计,自请下了大牢。</p>
如今他还一身是伤,将自家和世帝都架起来了。</p>
“圣上从来不是苛责功臣的人,他需要收回那些滔天的权势不假,但绝对不会放任有人对已经钉在史册上的功臣们,做这么出格的事情。”</p>
沈谦道:“邵候要是想抱住邵二公子,只有一个法子。”</p>
他竖起手指:“你自己把他绑了,送到甘露殿请罪去。给圣上一个台阶,也给邵候家一条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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