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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此时李念的青州商行横插一脚,买断了自贡的盐不说,还把他用来当障眼法的千两黄金都给昧了。</p>
他处心积虑这么久,最后满大街人人都在叩谢天恩,眨眼就给朝廷做了件漂亮嫁衣。</p>
这谁受得了。</p>
别说是杀他,若知道他家祖坟在哪里,估计也得挖开挨个鞭尸。</p>
李念瞧着已经整理出来的口供,一边啧啧感慨,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沈大人,这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啊?”</p>
冷不丁被她喊一声“大人”,沈行之眉头下意识收紧。</p>
他搁笔侧目:“抓人,抄家,流放。”</p>
“这些你上次已经说过了。”李念坐在躺椅上,乐呵呵问,“除了这个呢?”</p>
沈行之有些不明所以,沉默片刻后换了一种回答:“我要做什么并不重要。”</p>
李念咧嘴一笑:“我知道。”</p>
沈行之眯眼,想说她根本不知道,却见她“哎嘿”一笑,指着手里的口供,“你不能停,你得往下查,查到底。”</p>
屋内香炉青烟直上。</p>
沈行之慢慢俯身,自上而下看着她:“你知道若查到底,会死多少人么?”他话音清淡却不虚,字字都是真实,“死得最透彻的,就是你那青梅竹马的邵安一家。”</p>
李念点头。</p>
两人之间极为安静。</p>
沈行之望着她仍旧带笑的眼眸,以及丝毫没有准备反驳的意思,微微蹙眉:“你不救他了?”</p>
李念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救?”她“哈哈”一笑,“沈行之,自始至终都是你在说我要救他,我可从没说过我要救。”</p>
沈行之没说话。</p>
李念一手支着下颚,温声道:“再说了,邵侯爷当年能靠嘴皮子把整个蜀地都拿下来,那他现在,靠嘴皮子救一下他自己,应该也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p>
“他是极聪明的。”她道,“老奸巨猾这词放他身上,没什么不合适。”</p>
她说完,拍拍沈行之依旧前倾的肩头,又低头整理下链子,最后抬腿缩进自己的躺椅中,摇晃着道:“你就放心吧。”</p>
邵思昌不是傻子,沈谦早些年领教过。</p>
他装文弱书生,玩手不能持剑,身不能吹风的时候,除了世帝,就只有邵侯爷站在台阶上眉头紧锁。</p>
还很贴心地跟他爹说,装书生要装酸气,装蠢蠢欲动的那个心态。这虽然手持扫把,但一脸杀穿京城也无所畏惧的凛然感,断不是书生的味道。</p>
甚至还亲自上手指导了他两下。</p>
沈谦自那时便记住了这个人。</p>
狐狸窝边最烦同族,两家多少有点相看两厌。</p>
可偏偏两代楚阳郡公位高权重,什么人都能拿捏一下,只有这个一开始就扔了实权的邵家,还真摸不到脉。</p>
说他没实权吧,可遇事找谁,送什么好处,怎么才能办成事,还真是一次没弄错过。</p>
所以沈谦其实也很好奇。</p>
世帝既百越郡公之后,动邵家这个棋子,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又有什么意图,实在是让人看不明白。</p>
京城里,徐振在给沈谦背了第七个黑锅后,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p>
他和台院殿院的几位老御史,把中书令裴年直接堵在了政事堂门口。</p>
“中堂大人,您快救救我们御史台吧,可不能再让楚阳郡公这么折腾下去了。”徐振哭丧个脸,“自从那御下不严之后,我这又多了一把参奏他的,说他在青州城内大开杀戒,放火烧民宅,还官商勾结和那个仲康顺不清不楚。”</p>
他嘴角都要掉出脸颊了。</p>
“中堂大人,救救下官吧!下官只是个从三品,他楚阳郡公正二品,他就是要把我这御史台拆了,下官都拦不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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