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怨上门宝剑易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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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欢的伤势，说好就好得非常快，甚至没用一个月，不过十来天，她就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p>

虽然师岚野对她自己吃饭一事没有什么表示，但沉云欢隐隐看出他是有些遗憾的，大概是觉得沉云欢不再需要靠在他身上被一口一口喂饭了。</p>

双臂恢复使用之后对沉云欢的益处是巨大的，她不仅能自己洗脸擦手，还可以自己换衣裳，因此师岚野在她身上所耗费的时间减少了许多，只是够不着的双脚还需要他擦洗之外，其他基本沉云欢都可以自己动手。</p>

师岚野又带回来好几套衣裳，无一例外都有赤色，显然是很清楚她的穿衣喜好。没有衣裙，都是上下衣分开的样式，但沉云欢发现其实每一套衣服都有不同之处，大概是师岚野认真挑选过的。</p>

沉云欢很难想象师岚野是怎么站在衣铺里挑选女子衣裳的。</p>

总之他看起来贫穷吧，却还能给沉云欢买好几套衣料不算差的新衣裳和新鞋子，约莫早出晚归都是赚那些辛苦钱去了。</p>

二十天出头，沉云欢的腿骨长好，能下地了。</p>

师岚野拿出来一副柺，应当是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她头一次尝试着拄拐下地的时候，双腿因为躺得太久而乏力发软，差点栽一个跟头，幸而师岚野在边上扶了一把，才没让她摔倒。</p>

好在沉云欢不管做什么事都非常出色，颤着腿在房间走了两个来回，就能稳稳当当地拄着拐杖出了小屋子。</p>

她透过屋中那扇小门眺望外面的景色已久，踏出屋子的瞬间，芬芳扑鼻的清新气息一涌而来，让她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大口。</p>

在这躺了一个多月，也是在今日，沉云欢才将师岚野的住宅看了个全貌。</p>

打外面看就是一个破烂的小院子，院中有一口井，边上还有个堆放柴火和米以及各种食材或是工具的小屋子，另一个房间就是厨房了，院子从前到后也就十多步的距离，小得伸不开腿。</p>

沉云欢看了啧啧摇头，想说这整个屋子加起来还比不上她之前住所里的浴池大，但考虑到师岚野的自尊心，便善心的没有说出来。</p>

她摇着手里的拐又走回门槛处，朝地上看了又看。</p>

师岚野喜欢坐在门槛边做事，有时候他不出门，就会坐在这里背对着沉云欢，要么劈柴，要么把那些干绳子搓在一起，忙活一些沉云欢不太能理解用途的事。</p>

那时候沉云欢躺在床榻往外看，窄窄的门里上面是蔚蓝的天空和悠闲云朵，中间是院门，下面就是师岚野的脊背了，形成固定的风景，十分乏味。</p>

今日走出来站在院中，见山水见天地，她自然很是欢喜，在破烂不堪的小院里转着圈地研究。</p>

师岚野看着她在小院里从东走到西地来回踱步，看起来心情很好，但她停住之后却忽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p>

他跨过门槛而出，料想沉云欢忍受了那么久的碎骨之痛，现在好了心生感慨伤怀也是在所难免，纵使再寡言，这会儿也打算出去宽慰他两句。</p>

谁料刚走出去，沉云欢就转过头来朝他望，说道：“师岚野，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厉害呢？”</p>

师岚野一怔，“什么？”</p>

沉云欢用拐在地上戳了戳，又道：“我这骨头摔得那么碎，结果一个多月就长好了，放眼十四州，谁能比得上我？”</p>

师岚野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顺利接上了她的话，“你觉得是什么缘由？”</p>

“那谁知道？说不定是我天赋异禀，我自幼便是如此，远胜别人千万。”沉云欢撂下了这句话，觉得这些不经意透露的细节已经足够向师岚野表明，她打小就比别人优秀的事实，于是不再多言，将双拐晃得飞快，在院子里来回走动。</p>

师岚野已然明白此时他不宜再沉默，否则沉云欢将摆几个不大好看的脸色给他看，便开口道：“果真厉害。”</p>

沉云欢扭头看他，仔细审查后见他神色中并没有敷衍，这才笑道：“自然，你放心好了，便是我不用灵力，一样能收拾欺负你的人。”</p>

师岚野似乎对报仇没多大兴趣，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而后去厨房做饭。</p>

沉云欢一下地，恢复的速度就变得极其快了，不过才三四天，师岚野做的拐就被她丢在了角落，用的时间还没有师岚野制作的时间久。</p>

越到后来她的身体就越自如，沉云欢很明显感觉到她已经达到了从仙琅长阶摔下来之前的状态，瘫痪在床那么久，一朝能动了她自然是闲不住，找了根细长的木棍作剑，在院中比画起来。</p>

师岚野仍旧早出晚归，像是在外面欠了很大一笔巨款，必须很勤奋地去做活才能偿还，天还没亮就给沉云欢准备好了早饭然后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有时会带点零食或者其他小玩意儿，然后去做晚饭。</p>

夜晚降临时，他就烧水让沉云欢洗漱净身，洗剩下的水用来洗衣裳。</p>

院中没有灯，他坐在月光下拿着衣服搓洗，晾晒，然后站在井边清洗自己，再回房睡觉。</p>

上床榻时他身上总是冰凉的，虽说已经是二月天，天气回暖不少，但这样的冰凉还是让沉云欢很嫌弃，躺在同一张床榻上时，就算非常窄，沉云欢也不愿与他靠在一起。</p>

后来师岚野察觉后，便不再直接打井水净身，而是老老实实将水烧热再洗。</p>

一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p>

摔下仙琅长阶时空中还有早春的寒冷，沉云欢瘫痪在床半点不能动，日复一日地保持一个姿势不能动弹，衣服不换，青丝散乱，身上总是被浓郁难闻的药草味包裹，说来也是十分不体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