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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和叶家也自有武功家学,但到底是不及昆仑山上昆仑老人所教的旷世绝学。

虽然宁枕与叶慕未曾学成出师,但到底教个子弟,还是足够的。若是子弟中有天赋者,那达到宴轻的成就,也不是不可能。

宁家少主宁叶天生不能习武,但宁家子弟众多,而岭山王世子叶瑞,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凌画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出手,但也知道他武功并不低,甚至有时候外出行走,敢不带暗卫。

原来宁家除了家学外,表叔竟然是学艺昆仑老人。

凌画虽然爱读画本子,爱看江湖奇侠,但对于江湖中的武学门派与武功传承并不十分了解,她有限的认知里,都是琉璃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想要做什么江湖第一高手,总是被云落、望书等人取笑,她跺脚说玉家的剑法不传她,若是传她的话,一定不比什么什么差云云。

她问宴轻,“那哥哥觉得,是玉家出的手,还是宁家出的手?能看出来吗?”

宴轻道,“我研究了温启良包扎的伤口位置,那人武功高强,一刀一剑,明明可以杀温启良的致命之处,要温启良在刀剑下毙命,但偏偏错开了致命要害,恐怕不是为了杀死他。”

凌画顿时凝重了,“那是为了什么?”

宴轻躺在不冷不热的床板子上,闭上眼睛,舒服地说,“兴许是为了陷害你,引起幽州温家和你的矛盾激化,也兴许是有别的筹谋。”

凌画觉得这件事情很大,弄不好,真会牵连到她。毕竟,天下人都知道,她与东宫势不两立,而幽州温家,是东宫的人。

她问,“可打探到派出去的人走了几日了?能不能中途拦截住,让温家派出的加急文书到不了京城,禀不到御前?那陛下还怎么下旨让曾大夫来救他?”

她不想让曾大夫来幽州治温启良。

有数次想杀他,还不得其法呢,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手软。

“已走了三日了,快马加鞭,再有三四日的路程,应该就到了。”宴轻道,“你若是想派人中途拦截消息,那就要飞鹰传书,赶在温家送出的加急文书进京城前,拦截在城外,陛下看不到文书,得不到温启良被重伤中毒的消息,自然不会下旨让曾大夫来幽州。”

凌画腾地坐起身,“我这就飞鹰传书,送去栖云山,让栖云山的人出动,务必拦截住温家的加急文书,再要二殿下配合,阻住温家这般送到京城的消息,也不能让东宫知道。”

“嗯,那你赶快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宴轻支起腿,让凌画下床。

凌画立即爬下床,重新掌了灯,提笔刷刷书信两封,将随身携带用来传信的飞鹰放出来,将两封简短的信笺,一起绑在了飞鹰上,放飞了出去。

飞鹰去栖云山送信,栖云山的人看到信,自会出动,然后传信给萧枕配合,最好也将东宫蒙在鼓里。

温家不是怀疑她吗?有人不是想要陷害她激化矛盾吗?那她就借势而为,让温启良彻底毒发身亡。

先斩断的东宫的一只手再说。

凌画放出飞鹰后,又重新爬上床,对宴轻问,“哥哥,宁家有可能,兴许就是宁叶前往漕郡前布置的这一局,你说岭山有可能吗?”

宴轻道,“我对宁家与岭山叶家都不了解,你问我不是白问吗?”

凌画不信,“哥哥连官员录都倒背如流,对于宁家和叶家怎么就不了解了?”,她拽宴轻的袖子,“哥哥,跟我说说。”

宴轻瞪着她,“你这撒娇的毛病,是从小就养成的?谁娇惯的?”

总不能是他岳母,他岳母不是严厉的很吗?

凌画挠挠头,“我四哥。”

宴轻哼了一声,“四舅兄可真是害人不浅。”

凌画弯着嘴笑,“哥哥!”

宴轻无奈,“宁家隐世,我是真不知,老头子教我内家功夫,却不爱与我八卦江湖中事儿,他只会一日日吃酒得过且过,依我看,他那时就是等死,若非被我祖父捡回去,没准抱着一坛酒,拎着一块肉,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酒喝了,把肉吃了,就直接睡死过去了。被我祖父捡回去后,他说我根骨极佳,动了教我的心思,后来就偷偷教我,从教我后,就不怎么想死了,还挺惜命,但因他实在太老了,身体已经渐渐枯朽,寿数已尽,回天无力,把功力传给我后,就去了。那时我年少,还没自学《推背图》,还按照我祖父和父亲安排的路走,对江湖中事儿,不甚在意,对朝堂和军中倒是了若指掌,若非自学《推背图》,我十四岁应该就去军中了。”

“那岭山叶家呢?叶家不算江湖。”

“嗯,叶家倒是知道些,但因叶家是岭山王封地,对于后梁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宴轻道,“先皇对岭山不放心,也是因为从先皇时期,岭山叶家子孙很是繁衍繁茂,各个颇有野心,岭山出了几桩事情,岭山王未必没有那个心,但权衡利弊,终是没动,也许是因为先皇重兵重武,国泰安稳,后梁江山不好动摇。当今陛下励精图治,也算是个好皇帝,但偏偏毁在太子身上,东宫养了个祸患太子太傅,几乎掏空了江南,也掏空了国库,做了好几桩毁社稷的大事儿,蒙蔽圣听,若非因为凌家,陛下也被蒙在鼓里,以至于社稷根基这几年颇不安稳。岭山王世子叶瑞,一直伺机而动,铲除异己,彻底把控岭山,他既有这个魄力,未必没有野心。所以,他派人也是有可能的。”

凌画愈发凝重,问宴轻,“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让温启良死?万一他死了,有人谋夺幽州,温行之是个厉害的,应该不会让人谋夺的吧?但温行之那个人,他可以称得上是冷血无情,对亲人亲眷,都没有什么恩义人情味,对东宫,也是素来瞧不上,万一,他投靠了宁家或者岭山怎么办?那岂不是促成了后梁大乱分裂?”

“还真有可能。”宴轻漫不经心道,“每一个从温家走出来的姓温的人,都不人不鬼的,不能当做正常人来看。”

凌画道,“温启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毕竟是亲生父亲,温行之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一定会回温家的吧?就算没有父子亲情,但也有偌大的温家家业在。他理当继承。”

“嗯。”宴轻点头。

凌画担心,“哥哥,我们一定要赶紧过了幽州去凉州,凉州的兵马,一定要拿下。”

她怕幽州真乱,温行之那个人,他骨子里根本没有什么谦良恭检让,也没有君臣尊卑效忠犬马,他的灵魂,从小就被温家给染的凉薄成性,不知温启良是怎么教子的,他自己效忠东宫,反而把自己儿子养成了瞧不上东宫的人。

若是他瞧上东宫,她如今还没那么忧心了,一心帮着萧枕对付他就好了。当外敌来临时,萧泽身为太子,自是不会相让,温行之自然也会追随抵抗,哪怕萧枕和她与东宫和温家联手护卫后梁,都好过如今温行之这个不定性的地雷,真怕他投敌,反而想拉起幽州这枚造反的大旗。

宴轻见凌画凝重的小脸都挤成一团了,看着很是担心扰心,他伸手将她拉着躺下,“你若是真担心,将车马一应所用,都不要,我现在就能带你过幽州城。”

凌画顿时精神了,被她拉着躺下后又自己坐起身,“真的?”

“骗你做什么?幽州城墙虽高,带着一个大活人过城墙虽然麻烦,但也难不住我。”宴轻看着她眼睛亮了,心里直叹气,他感觉自己说对了,他如今就是她的贤内助。

要事事为她的忧心而忧心,也要事事为她打点着想。他以前都不敢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怕麻烦了,可真够可以的。

凌画自然是想赶紧走的,小声问,“哥哥,我若是说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就走,你会想打我吗?”

宴轻坐起身,随手将她拎下床,“赶紧去收拾,然后去找大娘,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给咱们保管马车。限你两盏茶完事儿,我带着你赶到城门时,应该能正好赶上守城兵交接班钻个空子带你过城墙,否则,就要等明晚了,没准温行之如今不在幽州城,明晚就在了,那我们就不见得过得去了。”

凌画立即跑去收拾,“哥哥放心,两盏茶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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