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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去,他坐在案前,正写着什么。抬眼时,他发现是我,脸上有些讶色。</p>
“你到这里来,还带着折子?”我看了看案上,问道。</p>
“不带不行。”他继续在折子上写着,道,“我离开了许多日子,宫中事务堆积如山,再不处置,朝臣就要骂我昏君了。”</p>
这么忙还来这里做什么。我心想。</p>
当然,我知道我要是问出来,他定然会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p>
我将莲子羹放在他面前,道:“五娘给你做的,吃吧。”</p>
他看一眼,道:“你吃了么?”</p>
“我不爱吃莲子羹。”我说,“她特地做给你的。”</p>
他的唇角弯了弯,又写几个字,把笔搁了,折子放到一边。</p>
“五夫人的手艺确实是好。”他说,“宫里的厨子拍马也赶不上,这些年,全靠她给朕解馋。”</p>
我狐疑地看着他。</p>
杨氏做菜确实不错,不过我并不是十分挑嘴的人,味道过得去的菜我都能吃得下。不像这个人,豆芽荠菜都不肯吃。</p>
“那么你多吃些。”我说。</p>
他吃了两口,发现我在对面坐下,放下小匙。</p>
“有话要说?”他问。</p>
我认真地看着他:“你我的婚期如何了?这些日子,你可与洛阳有司商议过?”</p>
听得这话,他似乎颇是意外。</p>
双眸映着烛光,熠熠闪烁。</p>
“这是你头一回主动过问。”他说。</p>
“婚姻大事,自当过问。”我说。</p>
“商议过了。”他说,“与上回说的一样,一个月之后,在洛阳行礼。此事,我已经让人将此事报知京城。过两日,诏书拟好了,就会通告天下。”</p>
动作倒是快。我想。</p>
“太后和董裕,可都是主张为你采选纳妃的。”我说,“此事,你如何处置?”</p>
“那是他们的想法,与我无干。”他继续吃一口莲子羹,淡淡道,“谁纳谁要,我不曾答应过。”</p>
我看着他,沉默片刻,道:“我来找你,也是想说一说此事。你是太上皇,在其位谋其政,不必为了我做这些。”</p>
他的手停下。</p>
“哦?”他说,“你是说,你不在乎我纳妃?”</p>
“当然不在乎。”我说,“你不纳妃,那么所有人都会恨我。我无权无势,不想背那妖后的黑锅。”</p>
“然后呢?”他用小匙轻轻搅着莲子羹,道,“就像昱之的后宫那样,我这里也塞满了人,每日闹得乌烟瘴气。你不但可捞个贤后的美名,三年后还可借着那些勾心斗角来实施你那暴毙大计,从容脱身,倒留下我来背昏君的黑锅。”</p>
说着,他的目光直直盯着我:“你想得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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