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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在这样的时候扯这等闲话，道：“我兄长他们不知如何了？”</p>
“这些贼人功夫一般，不会是吕均他们的对手。”他的声音沉稳，“在进客舍之后，我等便已经察觉了不对。这等事，吕均他们遇得多了，可轻松应付。当下，他们应当已经护送伯俊去往洛阳了。”</p>
我吃一惊。</p>
“你不与他们会合？”</p>
“大队人马更易被人发现。”他说，“我们这一路走来，虽是微服，但阵仗颇大，不会无人注意。今夜之事，可见我们行踪早已暴露，只怕与此脱不开干系。”</p>
我知道，还有一点他没有说。若是从前，他会一路紧赶，让所有人应对不及。而这一次么……</p>
“这么说，我们不能走大路去洛阳，须得绕道？”</p>
“正是。”他停顿片刻，道，“放心，这预备的路线，我等启程前已经商议过，他们知道。”</p>
这话说的很是笃定。说来奇怪，换作任何人在我面前如此铁口直断地让我放心，我都会随便问出一百个疑点来。</p>
但他的声音，此时莫名地教人踏实。</p>
大约是因为方才那场厮杀，他以一敌众而毫发无伤。且当下，我确实无法求证。</p>
“你们如何觉得可疑？”我皱眉道，“为何不告诉我？”</p>
“你从前经历到过这等事么？”他反问。</p>
“不曾。”我说。</p>
“那么告诉你，只会让你演得不像，徒增变数。”</p>
我很是不满，想回头瞪他，无奈月亮又躲到了云里，他看不到。</p>
不过心里明白，这是实话。我行事一向自保为上，绝不以身犯险。若知道周围杀机四伏，我又不会一点拳脚，纵然再能装也无法掩饰心慌。</p>
“至于可疑之处，也有许多。”他说，“店家那妇人，多年不曾见你和你兄长尚且能一眼认出来，却不记得客舍里刚刚空出了许多屋舍；且我等入住之时，已是将近入夜，哪里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退房上路？最重要的，便是来院子里伺候的那几个仆人，他们伸出手时，我就能从他们手上的茧子看出来，那都是练家子。”</p>
原来如此。</p>
我沉吟。</p>
那时，我一门心思想着要跟他谈的话，如何起头，如何步步为营讨价还价，他会有什么回应等等，却不曾注意这许多的诡异之处。</p>
如今想起来，不由又感到脊背一阵生寒。</p>
“那些是什么人？”我问道，“是谁人派来的？”</p>
“不知。”他淡淡道，“不过想要我性命的人一向不少。”</p>
我一时沉默。</p>
太上皇启程回洛阳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而这些刺客，比他先一步到了客舍，且埋伏在了那里。其中因由，大约是这几日因为就着我，太上皇他们慢了脚程，故而让刺客们得以赶到。</p>
而那背后的主谋。</p>
一个身影在心中呼之欲出。</p>
景璘。</p>
太上皇离京，首先接到消息的人，定然有他。</p>
就在不久前的骊山行宫，他还刚刚谋划了一次，只是没有成功。而我也知道，他不会甘心止步，并且做梦都想让太上皇快点死于非命。</p>
但念头起来，我又觉得不会是他。</p>
因为他定然也知道，我和兄长也跟太上皇同行。</p>
但同时，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质疑，他如果不知道呢？</p>
心绪越来越乱，我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无凭无据之时，最忌胡思乱想。再说了，天下想要太上皇性命的人，远远不止景璘一个。他们才不会像景璘那样，会因为殃及我这池鱼而收手……</p>
说来可笑。就在不久前，我也算得这些人的其中之一。而现在，我竟被逼得要站在他这一边思考了。</p>
“离洛阳还有五六日的路程，加上绕路，恐怕不止。”我说，“这一路，只剩下你我？”</p>
“不可么？”他反问，声音里不辨喜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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